如意知道崔甫本质上是心高气傲之人,从当日对她的态度便可窥其一斑。绝受不了被说“抬”,她戒备地等着对方翻脸不认人。
没想到等了半天,崔甫才慢慢回了一句:“也不是不可以。”
如意简直要笑出声来,崔甫亲手把软肋递给她,她不狠狠地利用一番简直是暴殄天物,继而又道:“哦?那也可以,不如做个侍君罢。”
侍君位同侧妃,这意思显然就是告知对方,往后她不会只有一个侍君,还会有驸马。便是登基了,她还会有皇夫。李朝自然也是有风流的女子养了很多郎君的,如意位高权重,若她当真想要,也没有人敢说一句。
像崔甫这般人物,怎么可能会接受与他人共侍一妻?还是个做小的,说出去周乐言怕是会笑掉大牙。
但崔甫闻言只是目光沉沉盯了一会如意,轻轻地开口:“可以。”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公主只会蹬鼻子上脸,指望对方能拿出点心,简直是痴人说梦。
如意一听人都傻了,她说这话只是故意刺激对方,别说她本来就没有选多少人入宫的想法,就说崔甫这反应,实在是不像开玩笑的。
崔甫好像钻进过如意心里,她的一举一动,脑海里的想法,都被他所了解一样。
此时气氛极好,崔甫也软了两分语气,蛊惑着开口:“公主若是能垂怜臣,臣自然感激不尽,无论公主要臣做什么,臣都是愿意的。”
如意被他哄得昏头转向,问道:“当真?”
“自然是真,臣从未骗过公主。”
如意闻言一时有些骑虎难下,怎么就被对方的美色迷了眼蒙了心,她压根儿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接受崔甫。若说拒绝吧,这么一枝高岭之花任人采撷,这滋味她还没有尝过,心动得很。何况崔甫姿态摆得极低,她心头那口气都出得差不多了。眼下心咚咚咚地跳个不停。
但若真答应,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她仅有的理智告诉她,这话不能随便说出口。她突然一晃神想到了卢炀,开口问:“我问你,卢炀的腿是不是你让人弄伤的?”
崔甫惊讶地看着她道:“公主怎么会这么想?臣绝没有让人去伤害卢炀。”他只是不小心让人去吴家小郎君面前说了几句话而已,那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可跟他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如意吐了一口气,理智终于回笼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心思深沉的崔甫,他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没有任何证据,可她就是肯定是与他有关。
神智回笼后,纵然崔甫还是眉眼如画的模样,她也能稳得下心神,笑了笑道:“崔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
崔甫一看她面色,心觉不好。心底叹了口气,虽知对方要开口推拒,有些遗憾。但也还好,若当真是任他施为随意摆布,说什么便信什么的公主,他也不至于难以自持的动心,花费心思了。
耳边传来松青和秋棠登楼梯的声音,他神色坦然地等着小公主接下来的话。
便听到,“我对郎君这张脸也钟意的很,既然如此,回头我便去皇后那里求旨,郎君便入我东宫罢。名分么,便给个侍君可好?”
崔甫难得怔了一下,继而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点点头:“一切皆由公主安排。”
心里想的却是:侍君?呵。他今日只是要小公主一个态度,只要公主点了头,那一切可就由不得她了。但面上仍是一点儿想法都没展露出来。
如意现在是神清气爽,只觉得把那朵悬崖上最珍贵难采的花折了下来。她思来想去,崔甫这张脸留在外头也是祸害,不如她委屈收下,等他成了侍君,官职皆卸了下去。安安稳稳地侍奉她,也算是报了当日被拒的仇了。
既然下定了决心,再看崔甫时便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瞧,想着崔甫往后便是她的人了,也关切的问了两句:“手还疼么?”
如意不提,崔甫都要忘了,这点小伤在他眼里实在不值一提。这时候秋棠和松青姗姗来迟,但总算是拿着伤药来了。
尽管利用对方弱点不太光彩,崔甫还是低了低眉道:“还好。”瞧着有些脆弱,立刻激起如意的保护欲。
她拿过伤药,丝毫不避讳地光明正大地摸了两把崔甫的手,然后亲自为他上药。崔甫被她这一番动作都要弄笑了,平了平嘴角,想着:还是好哄。心也软了两分。
如意显然是忘了方才这人又是捏着她手腕,还煮了茶,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他们二人丝毫不避讳的模样难掩亲密,松青自不必说,眼珠子都快掉了出来。
秋棠在一旁先是瞧见公主花了的口脂,下巴还沾了点儿血渍,又看见公主手腕有一圈红。再看他们二人相处的模样,已经快要被自己脑海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给吓死了。
好半天,她缓缓地吐了一口气,想着:东宫怕是好事将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