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塵有些迷茫,「什麼意思?」
看著沈塵的表情,顧淮咬了咬牙,輕聲罵了一句。
他後悔親自把小孩送過來了。那樣沈塵就不會看到孫綽君,也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幅樣子了。
「管他是孫綽君,趙綽君還是劉綽君,他的感受通通不重要,同不同意他的請求,只有一個標準,你自己想不想做。」
沈塵愣了下,從未聽過這樣的話。
還是第一次,沈塵在「想做」與「你必須做」中,聽到了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答案。
他可以隨心選擇。
其實自從穿書過來之後,沒有了父母在身邊,他明顯感覺到,自己沒有目標了。
在這個陌生的新世界,他就好像走進迷宮岔路里的孩子,無助且迷茫,看不到前方,找不到來路。只能原地打轉,緊緊抓住它唯一擅長的小提琴,那是他身份的象徵。
沒有了小提琴,他就徹底沒用了。
沈塵看著顧淮,半晌沒再說話,似乎陷入了沉思。顧淮就站在旁邊,靜靜陪著他,等著他想通。走廊上人來來往往,時而悠閒時而急迫,他們卻靜止在自己的時間裡。
顧淮腿都差點站麻了,他剛要動一動,沈塵終於開口,聲音帶著些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擰著眉,「我其實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
顧淮輕輕笑了聲,放下心來。還好,沈塵願意跟他分享。
他把沈塵的輪椅轉了一圈,讓他面向自己。他輕輕蹲下,仰著頭看向他,語氣輕柔又帶著些隨性,仿佛一切事都不算事,「比賽,愛好,什麼都不要去想,忘掉一切,只關注當下。告訴我,現在你最想幹什麼?」
沈塵疑惑的看向顧淮,顧淮就是笑,好像把他當成小孩子,只要他說出答案後,顧淮就會獎勵他一顆糖。
身後,一個小孩手上綁著石膏,淘氣地往走廊另一頭跑去,陣陣腳步聲敲擊在沈塵的心頭,心臟深處迸發出積壓許久的渴望,此刻像是抑制不住般不停往外湧出,他的聲音都有些乾澀,像是被蠱惑了一般,突然開口,「我想去跑。」
話說出口時,心口多日來的阻塞盡數散開,沈塵語氣愈發堅定,「我也想去跑,想去鬧,想盡情感受著風擦過耳邊的溫度,在人群中自由行動,不收拘束。」
他的神情是那麼篤定與嚮往,漂亮的眸子裡滿是渴望,哪怕是已經看見了許多沈塵不為人知表情的顧淮,此時此刻,仰頭看著他眼角泛起的淡淡紅潤,還是微微出了神。
僅僅是把欲望宣之於口,沈塵心裡就鬆快許多,他如釋重負地眨了下眼,收起眼角泛起的酸澀,恢復平靜,想要感謝顧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