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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車開到兒時的老式住宅樓,徐陽平復了下情緒,圓溜溜的眼睛毫無情緒,他推門下車。
門前一個同樣穿著西裝的短髮男生拿著手機,彎腰跟樓下的老大爺說著話。
這老大爺徐陽認識,住在他家樓下,他媽媽還在的時候,就每天早上站在樓下,一口嘹亮的清痰,連帶著幾聲咳嗽,能把整棟樓吵醒,引來許多不滿。他最開始還跟老大爺好言相勸過,後來見他不知悔改,甚至卡痰的聲音更大後,乾脆抓了兩隻老鼠,趁他在樓下曬太陽時塞進了他的□□里。
在那之後,他就再沒聽到他清痰的聲音了。
只不過每次都要被他瞪上幾眼,說幾句閒話。
徐陽在大爺熟悉的鄙夷的視線下徐徐走上樓。
「沒見過。」老大爺輕哼一聲,轉頭看著手機上許醫生的照片,眼睛一眯,反應過來,「你小子都來咱們小區好幾次了吧。人還沒找到?」
「沒呢。」秘書自己都無奈了,他這幾日哪裡像個秘書,每天跟個偵探一樣在小區里拿著照片到處問,這才一個多禮拜的時間,整個小區的人都快認識他了,一看到他就問他「人找到了沒?這孩子真孝順。」
明顯把許醫生當他爸了。
而公司那邊現在就好像不需要他了一樣,許多工作完全不經過他手了。
要不是工資和以前一樣高,他都懷疑靳總看他不順眼,想要藉機給他踢出公司。
又沒有收穫,他垂頭喪氣的往回走。
「啪——」突然,一陣尖銳的玻璃碎裂聲從樓上傳來,秘書離開的身影一頓,抬頭望去,可等了一會,卻再無聲音,就連收拾玻璃碎片的聲音也沒有,整棟樓寂靜無聲,好像他剛才只是幻聽。
「大爺,你剛才有沒有聽到玻璃砸碎的聲音?」
大爺「啊?」了一聲,「我耳朵背,聽不清。」
秘書又在原地待了一會,確認了確實沒有別的聲音後,才從小區離開。
徐陽坐在客廳,聽著從屋內傳來的玻璃杯碎裂聲,心煩的要命。
本以為是個好對付的老頭,沒想到那麼固執,餓上幾天也不服軟。
他剛剛又仔仔細細看了一下沈塵的狀態,確定了一件事,沈塵根本沒有恢復健康。
想到顧淮笑裡藏刀跟自己說著謊話,他低聲罵了一聲,轉頭看向許醫生的房間。
他還在低聲罵著,語氣虛弱卻絲毫不懼,徐陽收回視線,腦子都要炸開了。
他本來把這個醫生當成了沈塵恢復健康的關鍵棋子,可眼下,眼看著沈塵情況越來越好,全國各地出於好心想要給他看病的醫生也多了起來。
似乎只要沈塵同意,就會有數不盡的治療機會為他敞開,天下之大,還能找不出另一個許醫生?
許醫生被囚禁在他這裡,非但沒有起到任何幫助,反倒成了累贅。
徐陽咬了咬牙,他轉身從包里拿出筆記本,手指飛快地編輯著材料。
按下最後一個句號,徐陽板著的臉終於掛上了笑。仿佛已經可以窺見未來沈塵落魄時那張毫無生機的臉,一定十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