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子默避無可避,架起手臂格擋,被裂口疣蟲一口咬住前肢,生生扯掉一塊帶殼的肉。
「呃—」密雲火蟻抵抗的聲音被卡在胸膛,裂口疣蟲粗壯的軀體勒住了他,緩緩收緊,像絞住了獵物的蟒蛇,靠蠻力使獵物窒息而死。
密雲火蟻對裂口疣蟲也不是全然無威脅。粗大的齶將腐蝕性的毒素注入對手體內,體表的熾熱高溫灼燒著裂口疣蟲的表皮,烤肉般的聲音滋滋作響,成塊的皮肉被高溫直接燙掉。
只是從當前的情況來看,裂口疣蟲在這場對抗中更占優勢。
類子默臉色憋得通紅,眼前陣陣發黑,窒息幾乎讓他陷入瀕死的幻覺。
「咳咳咳。」擠壓著身體的重壓移開,新鮮的空氣重新回到類子默肺里,他費力地大口呼吸。
另一邊,薄翅螳螂和裂口疣蟲展開纏鬥。
他突破另外兩蟲的防禦,從背後襲擊裂口疣蟲,鋒利的上肢逼近裂口疣蟲的脖頸,使他感受到了危險,這才把裂口疣蟲的注意力從密雲火蟻身上挪開。
類子默有些恍惚。在他們美好易碎的童年時光里,白從槐也總是這樣保護著他。
白從槐雖然只比類子默大了半歲,但卻總是一幅哥哥的樣子。
他小時候笨、腦子轉得慢,沒有蟲跟他玩,只有白從槐時刻帶著他。把他從下不去的高樹上背下來,和欺負他的蟲干架,在他考差被雌父罵時在旁邊替他說好話……
白從槐沒有在兩蟲的夾擊下堅持很久,被裂口疣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抬起頭看了眼引爆/裝置上的倒計時,只剩不到兩個小時了,接著又深深地看了眼類子默。
白從槐比類子默聰明,想的也比類子默更多。
「時間快不夠了,你先走。」他支撐著站起來,背對著類子默,輕聲說。
類子默還沒反應過來,白從槐已經猛力一拍他的背,把他往出口送了一段。
而他自己則是借著反衝力縱身飛入戰局,前肢交叉,甩出幾道凌厲的刀光,暫且壓制住兩蟲。
時間快不夠了,再耗下去精力耗盡兩隻蟲都得死。白從槐對局勢看的很明白,因此他清楚地知道至少有一隻蟲得永遠地留在這裡。
「快去報信。」白從槐留給類子默一個決絕的背影。
病癆鬼和裂口疣蟲蜂擁而上,很快便淹沒了他。
「白從槐——哥!」淚水從類子默眼裡飈了出來。
血衝上了類子默的腦袋,眼前的通道似乎也變成了紅色。
他只能埋著頭向前跑。
像頭上吊著胡蘿蔔的蠢驢,靠著美好的幻想讓自己忽略夜以繼日的勞作和鞭打。
不能浪費白從槐用生命換來的時間、一定要跑出實驗基地傳遞消息這個念頭像胡蘿蔔一樣吊著類子默最後的神經。
他用盡全身力氣才能讓自己忽略掉身後黑暗中傳來的嘶鳴聲、撞擊聲、肢體被掰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