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最低谷的一段時間,合約糾紛,官司纏身,訓練比賽舊傷添新傷,狀態下滑,輿論不站在他這一邊,就連在雪場上也不再所向披靡。
……
講述記憶是一種對過去的重構。
這些埋藏在回憶里的事,徐槐並沒有全部對杞無憂逐一道來。
他只是說和父親產生了分歧,想要換一條路走。
「自我意識覺醒以後,我才明白我不是為了Aksel而滑雪,也不只是為了滑雪而活著,滑雪占據了我的大半個人生,但我的人生並不是只有滑雪。可是,那時的我並沒有反抗他的能力。」
「有段時間我很迷茫,會懷疑滑雪在我生命里的意義。我曾經把滑雪看得太重要了,重要到一度讓我感覺到痛苦……」
徐槐看著眼前少年越發凝重的神情,突然有些後悔,或許不應該這樣講。
「講這些會不會讓你心情變差?」徐槐笑了笑,語氣溫和地叫他,「小杞。」
「沒有。」杞無憂聲音很輕,有些飄忽,他低垂著眼睫,「沒有心情變差。」
「那小杞,你覺得滑雪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呢?」
意味著什麼?
杞無憂不知道。
過去的那麼長時間,他一直在埋頭苦學,不論是學習,還是武術,亦或是網球、長板,儘管取得了一些成績但也沒有那麼開心,更多的是覺得自己的付出得到了回報,僅此而已。
「你是不是很想勝過我,又害怕我真的會輸給你?」
杞無憂愣愣點頭,接著又搖頭:「你十七歲的時候已經拿過很多冠軍,但我什麼都沒有。」
「小杞,如果我說,輸給你對我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呢?說真的,我很樂意看到你贏。」
杞無憂沉默了好久。
「槐哥,今天下午在U池,我想跳空翻,你當時是不是覺得我在逞強?」
摔倒之後順理成章的讓徐槐背他,他的確有這樣想過,但不會真的這樣做。
他更想要在徐槐面前證明自己可以。他可以做出動作,並且不會摔。
「不是。」
徐槐低頭看著他,「你的水平完全可以,沒有在逞強,這我都知道……但我還是會不放心你。」
「小杞,我說的對你負責,並不是玩笑話。」
「嗯,我知道的。」杞無憂沉聲說。
「你要是想玩,我們以後可以慢慢練。肖一洋把你交給我,那我首先要確保你在我這裡是安全的。」
「小杞,不要心情不好,不要自責。那些事情,是我自己想要告訴你。」
「沒有自責……我只是,心疼。」
他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從心底滿溢出來的情緒,大概可以歸結為心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