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常亮的手機屏幕上跳出低電量提醒,信號也沒有了。
杞無憂徹底失去了和這個世界的聯繫,像置身於一座與世隔絕的孤島。
手機從手中滑落,「咚」地一聲砸到地板上,聲音沉悶。
由於長時間地保持同一個姿勢,杞無憂的手已經僵硬到沒有知覺,連手機都握不住了。
他眨了眨乾澀的眼睛,如同恍然從噩夢中驚醒,緩慢彎腰,想把手機撿起來,可是腿卻忽的一軟,直直地往下跪。
比剛才手機砸到地上的聲音響得多,杞無憂卻完全沒感覺到疼。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渾身無力,最後蹲在地板上,把臉深深地埋進雙膝間。
地板上的手機嗡嗡振動,提醒著杞無憂有人給他發來消息。
大概又有信號了。
杞無憂抬起頭,看到地板上,依然亮著的手機屏幕。
上面的聯繫人是徐槐。
他從劇烈的震撼與悲慟中緩過來,終於恍恍惚惚地找回了一點意識。拿起手機,剛解鎖,瞥見右上方的電量已經低至百分之一,結果沒過幾秒,屏幕就滅了。
手機也沒電了。
杞無憂略有些吃力地站起身,摸黑去找充電寶,幸好先前徐槐提醒過。
身體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他如同行屍走肉般走到床頭櫃旁,半跪下來,憑直覺摸到抽屜,翻出充電寶給手機充電。
等待手機開機的這幾分鐘裡,杞無憂靠著床沿坐在地上整理了一下混亂的情緒。
他回憶起前段時間和茅邈的聊天,種種反常行為,話也變得少了很多,也許是怕多說多錯引起他的懷疑,更早的時候,茅邈和杞願還有爺爺過年一起回老家……
他們在瞞著他,從爺爺生病開始。
有許多蛛絲馬跡,杞無憂分明自己也察覺出了不對勁,只是一直忙於訓練沒有往更深處想而已。
現在再想這些有什麼用呢?他連爺爺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
腦海中又浮現起爺爺渾厚有力的聲音。那時他想要回家看爺爺,爺爺訓斥他說不好好訓練還有心情回家,還威脅他要是敢回家就把他腿打斷。
杞無憂追悔莫及地想,要是那時候堅持回去就好了,腿斷就腿斷。
而現在,喪事或許都處理完了吧。
爺爺厚重的人生書頁已經寫了大半,他最大的遺憾也許就是沒有等來杞氏武館重新振興的這一天,或者是沒能驕傲地看到自己的孫子站上冬奧會的賽場,為國爭光。
手機開機之後,杞無憂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和杞願聯繫。
他直接把那條微信推送的截圖給她發了過去。
【qiwuyo:你們打算瞞我多久?】
發完消息,他才注意到現在的時間,原來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一整個下午,他什麼都沒做,也什麼都沒心情做。
這個時候國內時間是凌晨,杞願應該還沒有醒。
返回之後,杞無憂又點進了最上面和徐槐的聊天框。
他發了好幾條消息,語音和文字都有。
下午四點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