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松想起曾經聽過的傳言,眼前的人是因為家道中落了才會到了他們這個村子來,如果當真如此,他爹娘卻沒跟著一起來,多半……
怕引起了他的傷心事,周松沒敢再多問,他抿了抿唇,道:「你若是想要,回頭我給你做一把。」
神色帶著幾分緬懷的沈清竹抬頭,對上漢子躊躇的眼神,明顯是想安慰他卻又不知如何說,他垂了垂眼,再抬起時展顏一笑,「那我便等著了。」
周松接過他遞來的長弓背在背上,不敢直視那過於耀眼的笑臉,卻又忍不住偷偷去瞥。
坤澤的一雙桃花眼不笑時總透著些厲色,顯得冷漠又疏離,但當它微微彎起含了笑意,看人時,總覺著像是有脈脈柔情,直叫人面紅耳赤,心臟都砰砰跳起來。
周松垂在身側的指尖緊張的捏在一起,「我會好好做。」
說完話他不敢在原地多待,唯恐被看出了什麼,轉身便大步走在前面,「去那邊看看吧。」
沈清竹看著他幾乎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帶著笑意抬腳跟上去。
周松走了一會兒稍稍冷靜,腳步又慢了下來,並且側過頭去看對方有沒有跟上,直到人離他只有兩步遠才收回視線。
這邊的山上來的人不少,野物其實算不上多,除了他們方才碰見的,又走了好大一會兒都沒見著新的獵物,就連一些野菜野果也被採得差不多了。
農閒的時候便是如此,往山上跑的人比平日裡更多,這些摘回去桌上能多盤菜呢。
擱在往日,周松可能不會在這裡多留,早就提著弓到更深處去了,背簍里不可能只有可憐的一隻野雞。
不過此時對他來說,便是沒有獵物,也比以前滿載而歸的時候更歡喜。
沈清竹的身體到底不如乾元健壯,山林間的路又難行,走了這般久,已感覺到了疲累,腳步逐漸慢下來,鼻尖也冒出了汗珠。
一直關注著他的周松發現了,他想起什麼,站住腳,手伸進懷裡,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條帕子,帶著些不舍遞過去,「先前說要還你的,一直未有機會,擦擦汗吧。」
沈清竹認出這是先前在鎮上時給了對方擦汗那條,此時被疊的整整齊齊的,顯然已是洗過。
不過沒想到,對方竟是貼身帶著,他抬眼看了看乾元,未曾說什麼,伸手接過,拭去了鼻上與臉側的汗。
興許是被對方帶著久了,帕子上除了淡淡的皂角香,還沾染了松柏木的味道。
自己的私人物品染了他人的味道,還是一個乾元的信香,總覺得有些微妙。
沈清竹垂下眼,擦了汗後便將帕子收回袖中。
周松見他沒說話,只當他是累了,猶豫了下,解了腰間水囊,「要喝口水嗎,放心,我每次都會洗,今日帶出來還未喝過,乾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