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了,胡蘭的事兒也算辦成了,打算走,又狀似無意的道:「可別忘了多帶些祭拜之物給你爹娘,總不會摳到只有骨頭吧。」
聽出了她是在諷刺自己,周松沒回她,直接把院門關上了。
吃了閉門羹的胡蘭心中一梗,氣的眉毛都豎了起來,這不懂禮數的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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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陽登高祭祖,孝敬老人,是自古以來的傳統。
每到這日,村中專門用來落墳的山上也算是除了清明外最熱鬧的一日,上山下山都能遇見提著祭品的村人。
周松的父母皆葬在此處,但他來的卻很少,只偶爾來除一除墳前雜草,燒些紙錢。
不是他不願祭拜雙親,只是每每看見那兩塊冷冰冰的墓碑,便如同置身於冬日寒雪中,連骨頭都是發冷的。
年紀尚幼之時,他也曾接受不了雙親離世,整日的往父母墳塋前跑,一坐就是一整天,最後被帶著林二柱找過來的錢嬸帶回去。
他從最初的無法忘懷到後來的不願回想,直至今日,他早已習慣了獨自一人的生活,再思及父母,也不會如幼時那般偷偷的抹眼淚。
可有些事,永遠都是心口處無法癒合的傷,觸之即痛。
「祭拜些死人,什麼時候來不成,非得起個大早……」困的打了個哈欠的周小富揉揉眼睛,不滿的嘟囔了一句。
走在他身邊的胡蘭聽見他的念叨,伸手在他背上拍了把,「胡說些什麼,讓你奶聽見,指不定又是一通教訓!」
周小富撇撇嘴,冷哼一聲,「奶奶這會兒心裡只有她的寶貝乾元孫子,哪兒還能顧得上我啊。」
胡蘭聞言也往前看了一眼,那老太婆確實正緊緊的拉著周松的手走在前頭,一眼也沒往他們這邊看。
她心中也是有些不滿,拽了把走在自個兒前面的漢子,抱怨道:「你說娘也真是,平日裡孝敬膝前的明明是我們,可一旦那小兔崽子回來,滿心滿眼的都只剩他一個人了。」
周大山頭也沒回,冷笑道:「以前是我那好弟弟,現今是我這好侄子,她不一向如此嗎。」
「當真是偏心到沒邊兒了。」胡蘭瞪著頭前兩人,狠狠翻了個白眼。
幾人中唯有王翠香低著頭走路,沒敢開口搭話。
瞥見她的周小富看見她這副懦弱寡言的樣子就煩,無趣死了,若不是母親替他安排,他才不會娶這樣清湯寡水的姑娘,成親也有幾年了,連個孩子都生不出來。
他很不待見的收回視線,搓著下巴心道,再怎麼著,也得是外來的那個姓沈的坤澤能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