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言不發,明顯是不想回答此問,沈清竹的神色淡了些,放下手坐直了身體,「我總覺得,成了親,不論何事,你我總該是一心,如今你不願與我結契,莫不是還存著旁的想法?」
「不是的。」聽出他語氣不太愉快,周松忙反駁,「只是、只是……」
他只是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沈清竹沉下了臉,站起身,「你既然不願說,那我便不逼你了,是我逾矩,不該多管你的事。」
見他生氣,轉身便要走開,周松慌了,連忙起身拉住他的手,「清竹,我當真不是不願與你結契!」
沈清竹站住腳,唇角微揚了揚,又很快落下去,轉身時已是無甚表情的臉,「那是為何?」
周松小心觀察他的神色,拉著他的手裹在自己的掌心裡,見他沒有拒絕,方才放心了些,卻再不敢悶不吭聲,溫聲解釋道:「乾元與坤澤一旦結契,會……會有身孕……」
坤澤本就比中庸易孕,更別說是與乾元結合,結契之時無可避免的要留東西在對方體內,加之昨日他們二人都被彼此的信香勾的情熱,這般境況下,坤澤必然會懷孕。
沈清竹一愣,倒未曾設想過是這般理由,「那又如何,難道……你不想要子嗣?」
以漢子的經歷,他該比旁人更渴望一個完整的家才對,為何不想他有孕?
周松淺嘆了口氣,靠近對方一些,輕輕的將他擁進懷抱里,手上順著他的髮絲,「我捨不得,捨不得你受那般的苦楚……」
尤其是在經過劉芳產子之後,他在院裡聽著對方那般痛苦的聲音,不敢想像若是他的坤澤經歷這些,他該有多心疼。
聽到他的解釋,沈清竹半晌都沒有說話,他聞著對方身上令他安心的松柏香,感受著他動作溫柔的一下一下順著他的頭髮。
沈清竹其實很早就能感受到周松對他的憐惜,就如同他是什麼名貴的瓷器,磕碰一下便要壞掉。
那時他以為那不過是初嘗戀慕滋味的乾元保護欲作祟,時日久了,便也就淡了。
可時至今日,這種憐惜非但沒有淡去,反倒日益增加,竟已是到了懷孕這等必經之事都要避免的程度。
便是素來疼愛他的母親,在提起此事時都會說,懷孕雖痛苦,但都是要經歷的,收穫總比承受的要多。
可一個根本就不知孕子為何滋味的漢子,一個乾元,卻告訴他,捨不得他懷孕,為此,甚至戰勝了本能的占有欲,未曾與他結契。
他張了張嘴,想跟這個傻乎乎的漢子說,坤澤懷孕容易,產子其實也比中庸少些痛苦,讓人不必有那般多的擔憂。
但最終,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抬起手,環上漢子寬厚的肩背,輕輕的拍了拍。
感覺到了安撫自己的手,周松退開了些,低頭注視著坤澤的眼睛,試探道:「清竹,你可是生我的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