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自相識以來,坤澤便少有提起他們之時,或許其中,有諸多苦痛的隱情,否則他一個大少爺,不會到這麼個小村子定居。
周松怕問了,惹對方徒增難過,也便不敢問了。
用過了早晌飯,兩人提著裝了供品的籃子出了門。
路上時不時的便能遇上在門前掃雪的村人,有些孩童團了雪球在打雪仗,笑鬧聲傳出了老遠,還有大人吆喝他們慢些別摔了。
一路到了山腳,周松牽過沈清竹的手,走在他的前面給他開路。
山路上積雪未化,亦無人清理,他踩上去有輕微的「咯吱」聲,留下了一串腳印。
沈清竹玩心起,便踩著他的腳印,一步一步的跟著對方走。
周松回頭看他,微揚了揚唇角,這是他第一次,走這條路的時候覺得心情很放鬆,好像不是去祭拜,而是看望久不見面的父母。
他緊了緊手,留意著不讓人摔倒,拉著對方緩步前行。
少有村人在這個時候上山祭拜的,一路上只有他們兩個人,放眼望去,皆是籠罩在一片雪色中的山景,寂靜又動人。
再往上走,逐漸開始出現墳冢,一個又一個的落在那裡,每一個都是長眠於此的人。
沈清竹的神情有些恍惚,心道,離京匆忙,甚至都未能好好給爹娘收斂屍骨,他們的後事都是溫大人幫著操持的。
周松回頭看見他恍惚的神情,還當他是害怕,放開牽著他的手,攬上他的肩膀,「別怕,我在呢。」
因他的觸碰回過神,沈清竹抬眼,揚唇笑了笑,未曾解釋,「嗯。」
周松帶著他一路到了爹娘的墳冢前,將籃子放在地上,伸手撫去碑上的落雪,手臂被人輕挽住,他回頭,對上坤澤帶著安撫的眼神,他輕搖搖頭,「我沒事的。」
他早已不是曾經那個無法面對雙親離去的孩子,況且,如今有對方陪伴他,心境也已不同以往。
見他神色確實還平靜,沈清竹笑了笑,蹲下身去拿籃子裡的祭品與香燭紙錢。
周松也跟著蹲下,簡單收拾了墓前的積雪,騰了地方擺祭品燒紙錢。
沈清竹與他一起將祭品一一擺放過去,吹燃了火折,點上香燭,恭敬的擺在墓前,而後一撩衣擺,準備跪下去。
周松伸手將他攔住,在對方疑惑的視線中,拿過蓋籃子的布巾鋪在他面前,「地上濕冷,小心著涼。」
看見他自己毫不在意的直接跪在地上,沈清竹微揚了眉梢,倒沒有說什麼,乖乖的跪在對方給他鋪好的布巾上,隨人一起拿了紙錢在燭火上點燃,放在墓碑前。
「爹,娘,我成親了,這是我的夫郎,他叫沈清竹,是個坤澤……」周松一邊燒紙錢,一邊說話,「他是個很好的人,兒子……很歡喜他。」
當著沈清竹的面說這些,他有點不好意思,視線沒敢往他那邊落,只盯著燃燒的紙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