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絕,你多大的臉啊。」
祁念想眼尾上挑,掀了下唇,傲慢盡顯。
「憑你也配!」
消瘦昳麗的少年站在荒野山林間,哪怕狼狽,氣勢絲毫不落下乘,仿若當年初見時,少年站在雪山峰頂,張揚下視,如同似火蓬勃高升的驕陽,耀目的刺眼。
但少年又應該是這樣,如若他不是這樣,那他就不足以讓無情仙尊為他落下神壇,也引不起他的注意。
他太有韌性,也太過耀眼,那是刻在他骨子裡的蓬勃生氣,驕陽傲骨,誘得人飛蛾撲火,也想攥住這驕陽。
「好,好好。」鳳傾絕一連說了三個好,他顫聲大笑又瞬間冷下,絕艷的美人面如覆薄冰。
「你當真以為你用幾個陣法就能解了師尊體內的萬鬼咒?別做夢了,這鬼咒,哪怕是我和萬仞闕聯手,都不一定能夠順利為師尊解開。」
「不試試又怎麼知道不行?」祁念想又捏碎了一個陣法石,「就如,我掙脫不過你們,被你們玩弄鼓掌之間,但總有人可以,總有人可以殺了你們!」
「就憑你幾個陣法?」萬仞闕諷刺道。
「幾個?」晶瑩的粉末從祁念想指縫漏出,他摸出一把刻刀,在鳳傾絕震怒下對著心口下劃,帶著煞氣的心頭血湧出,他笑著。
「不,一個就夠了,我曾觸到陣法道之極致,偏沒有力量動用,現有萬鬼咒殺之力助我,是你們,親手把這把刀遞到我的手上。」
仿若時停一刻,血色黏稠的陣法從他腳下展開,強橫的煞氣泯沒一切,血色的陣法千重丈起,一生千萬,一剎那的生滅消長。
毀天滅地,頃刻絞殺。
血煞通天陣!
鳳傾絕和萬仞闕神色具是一變,轉身就要避開,卻還是晚了一步,被陣法傾覆下的血河吞噬。
再往後,祁念想有心卻也無力了,他抿掉唇角的血,卻又止不住斷線的血湧出,他垂下手,也不再管了。
他坐在地上,擦了擦手中染血的刻刀,從懷中摸出被符咒保存完好的木偶娃娃,完成娃娃最後眼睛的雕刻。
他邊雕邊自嘲。
「雕了這麼久,卻還是雕成這幅醜樣子,月兒你可不要怪小叔叔,小叔叔真的盡力了,左右,有了這個娃娃的身軀,到時候月兒去黃泉路上時,也算是有個完整的身子了。」
「不過都這麼久了,我這破手藝,月兒應該用不上了吧,但也沒關係,小叔叔在這木偶上刻了月兒的生辰八字,它會保佑月兒來世安康順遂,一輩子快快樂樂,而且小叔叔還在娃娃上牽了根線,防止小叔叔死後找不到月兒……」
「月兒可不能嫌棄小叔叔來的晚,若我還有來世的話…」
血越涌越多,刻刀從手中無力跌落。
意識暫留那刻,他看到狼狽的鳳傾絕和萬仞闕破開陣法。
但同時,手握長劍的白衣仙尊斬開身後天地。
渾濁之氣,浩然一清。
在鳳傾絕和萬仞闕驚懼的神色下,祁念想低聲笑了。
「…傅煜修,我讓你發誓,斬殺滅我祁家之人,為我祁家三百六十餘口人報仇,不死便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