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等不到,大公子了。
祁念想朝柳盈江伸出手,柳盈江連忙接住他的手,通紅的雙眼布滿血絲,連呼吸都是小心顫抖,生怕碰碎了他。
「別哭啊,我只是困了,提前一點兒睡覺而已,可惜我只能陪…你們到這裡,沒有辦法再和你們一起…走下去。」
「這些年…我很高興,真的,但就是…和你們在一起的時間有點短。」
柳盈江眼中的淚水決堤,再也忍受不住悲傷,將要失去愛人的恐懼感讓人痛苦發瘋,仿佛被胸腔被撕裂,破風的疼。
「阿想,留下來,我懇求你再多留些時間好嗎?你留下來,想去哪都可以,我都陪著你去好不好。」
祁念想苦惱的皺起眉,
「可我好睏啊,快要睜不開眼了……」
「不會的,你不會離開的,念想,我去喊太醫,太醫一定有辦法救你的!」柳盈江死死抓著祁念想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抓著最後求生的浮木。
祁念想笑了笑。
「可是那樣我會很痛苦,我不想喝藥,藥好難喝的,阿江……」
柳盈江頭抵著兩人相握的手,窒息的感覺,仿佛回到少年時期的念想救他而死的那年,他嘶啞低泣,無力絕望的喊著念想的名字。
「不要…念想,我求你……」
略失焦距的眼眸回焦,沉默可怕的祁連譽突然回神死死盯著床上的眼睛半垂下來的祁念想,他跪在他的床前。
「皇兄……」
祁念想勉強睜開眼,和往常一樣笑著應了聲。
「抱歉啊…阿譽,到現在我還沒有學會處理政事…我走後,又要扔給你一大攤爛攤子……」
祁連譽唇角顫抖,像是將要被痛苦壓垮瀕臨失控的困獸,沙啞哽咽的說不出話。
「祁念想你不能死,你如果死了,孤就殺了蕭子煜和柳盈江為你陪葬!」
祁念想又笑了,像是笑他的孩子氣。
「就算你這麼說…我也…」
他咳喘了兩聲,眼瞼支撐不住的下垂,唇角微笑還未落下,他深陷身下的被褥,像是準備入眠了一般。
他堅持著最後的意識,呼吸卻越來越微弱,最後無力的合上眼眸,輕聲道。
「我可能…等不到大公子了……」
「幫我向大公子帶句話…告訴他,對不起,我又食言了,我還是要先走一步,不能再等…他…他……」
輕到無的氣音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