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想回到了車裡,滾走又滾回來的艾爾蘭在祁念想的手邊放下一杯冰水,不打擾祁念想休息,安靜的坐在前座當隱形人,像是櫥窗內擺放的精美的機器,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突然艾爾蘭察覺到了什麼,揚起頭。
這一個動作,引起了后座閉目養神的祁念想的注意。
「什麼事。」
「沒什麼大事,我有一段殘留在最上天堂區域網內的數據,被一個不禮貌的訪客給截走了。」艾爾蘭問道。
「殿下,需要我找到對方拿回來嗎?」
祁念想抬起眼,昏暗的車廂內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依然能感受到和在外面的鋒利陰沉相比,此刻的他更加的內斂深沉,像是深夜平靜幽深的海面。
「不用。」
艾爾蘭淡笑說是。
過了一會兒祁念想發現艾爾蘭還在透過後視鏡看他,他抵住眉心略顯疲憊道。
「有什麼話直接說。」
艾爾蘭:「殿下,你其實什麼都知道吧,為什麼要陪著他們做戲呢?」
「我知道什麼?」祁念想掐著眉心的手一頓,冷嘲道。
艾爾蘭思考了下,確定道。「全部,無論是反叛軍的首領白無名,還是這次恐怖襲擊。」
「您明明可以一次性解決掉這些麻煩,但卻有意的放縱他們成長,以人類的思維來說,您這樣的行為來說弊大於利,我無法理解您的行為用意。」
祁念想沒有立刻回話,他看向車窗外戒備森嚴忙碌的軍隊,眼底幽深。「在你們機械生命看來,如今的帝國是什麼?」
「蟲蟻蛀空搖搖欲墜的堡壘,苟延殘喘吸食大樹最後的生機。」
「我呢?」
「立於金字塔頂端,最有可能成為堡壘的掌舵手。」
「反叛軍呢?」祁念想又問。
「通往新秩序,尚在構建的不成熟的地基.....」艾爾蘭頓住,程序演變出千萬種結果,最後停在最令他費解的演算上。
他萬年不變的笑容落了下來,露出機械性無機質的冰冷,臉上依舊殘餘著疑惑。
「原來這才是殿下的打算。」
艾爾蘭道,浮現幾分對新奇事物觀測的躍躍欲試。
「他們所做的一切應該都在您的計劃之中,或者說,現在所有的發展都是由您一手促成和導演,但一個龐大集團的毀滅,必然伴隨著革命和鮮血,您似乎並不擔心集團落敗後,您的下場和結局。」
祁念想重新看過來之前,艾爾蘭臉上重新擺好笑容,感嘆。
「殿下真是個矛盾又奇怪的人,您讓我對您的好奇又多了一分。」
祁念想撐著下巴,反唇相譏。「艾爾蘭,憑你的本事不會輕易讓人盜取你的數據,那又為什麼任由那人拿走你的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