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修忍不住,趴在床邊狠狠地吐了起來。
韓修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反應這樣大,可是他就是牴觸這個時候吃到這道食物。是真的不能吃,哪怕是聽見、看見、聞見,心都痛的如撕裂、痛的想大哭。
心理不接受,身體就直接排斥。
於是這一吐還就沒完沒了了,開始吃下去的魚肉一口就吐乾淨了,可是噁心的感覺仍縈繞不散,不停在他撕扯他的心,攪弄他的五臟,於是魚肉吐完了就吐血,活活又吐成個水龍頭。
其實念真一開始給韓修準備的食物,是交代侍從準備的靈獸肉,和以往給韓修吃的一樣。
但是不知道怎麼就鬼使神差的,跑去青穹湖抓了青鱗魚來,還親自動手去烤了。
他並不認為自己這種明顯異常的行為,是出於對小徒兒的愧疚或心疼,因為他壓根就沒有那種感受。
但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身體就好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一樣,等回過神來,青鱗魚都已經烤好了,還仔細剔去了魚刺。
於是他便想到,以前他的狐神師父喜歡這個味道的,那麼從他這從狐神真身上托生的小徒兒應該也會喜歡,所以就乾脆送來了。
「卻不料,弄巧成拙。」
「是為師不對,你沒吃過魚,不該貿然拿來給你吃的。」
看著吐血不止的韓修,念真不慌不忙地說道,同時站起來,往後退開,直接退出了屋子——沒影了。
沒想到念真闖了禍直接跑了,韓修真是瞠目結舌。要不是吐血吐得沒工夫說話,他一定要大罵一句:「念真你個小畜生!你不是人!」
韓修本來就虛弱,才醒過來不到一刻鐘,這一吐血,就又昏死過去了。
念真其實沒有走遠,一直就在門外站著。他還拿著那盤罪魁禍首的烤魚,一邊聽著屋裡的動靜,一直到裡面再沒有一點聲息了,他才又轉身回了屋裡。
他沒有立刻去看床上人的情況,而是先走到桌邊,將手裡的托盤放下。
韓修昏迷著倒在床邊,地上很多血,即使只是眼角餘光掃一下,也能看見大片的鮮紅,觸目驚心。
念真並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的反應,相反他從表情到動作都很平靜。只是放下托盤的瞬間,他竟是少有的失手,把碗給打翻了。
不過翻了也不要緊,扶起來便是。
扶好了碗後,他這才走到床邊,右手一划,兩條輕緩的水流游弋而出,一條將韓修的身子扶著躺好,一條將遍地的血跡清理乾淨。
等他坐到床沿邊的時候,這裡看上去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他沒有鬼使神差地給徒弟餵魚,徒弟也沒有不要命地吐血。
若是放在普通師徒身上,定要引起一番兵荒馬亂的事情,在他們身上,就像是一場錯覺,只要把表麵粉飾好,任何事情都可以不痛不癢。
念真默默看著韓修蒼白的臉,看了一會,便俯身彎腰,低頭吻住了韓修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