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鈺的眸子逐漸冷了下來,冰涼手指附上韓修瘦削下顎,驀得箍緊。
「我是個惡鬼,自私又狠毒,義兄給了我甜頭又奪走,我這一世都不會甘心。」
「如今義兄落在我手裡,我必定要叫義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甘心,分明知道這樣做根本於事無補,可是到了這一步,除了拽著心愛的義兄共墮深淵,又還能有什麼辦法?
然而厄鈺溺在這蝕骨灼心的怨恨中,說著叫人心驚膽寒的惡毒言語時,卻忽然感到肩膀被一雙手臂環住。
韓修身體虛弱,硬著頭皮環住厄鈺不鬆手。
能讓厄鈺敞開心扉說幾句真話不容易,他不能放過這個時機,得臉皮夠厚,得抓住機會把這小狼崽子的心防給撬開。
內心打定主意,手臂雖然不甚有力,但是凝視厄鈺的眼神是有力的,甚至強大的,令厄鈺警惕。
「義兄這是在做什麼?」
小時候,韓修倒是經常抱他,可長大後,就不曾有過了,而如今被抓回來,韓修早被他的狠毒報復嚇得退避三舍,又怎會主動抱他?
厄鈺覺得異常,下意識抬高身體,想從韓修這莫名的環抱中脫出。
當年就是這樣的,一個摟抱,一個微笑,甚至一個眼神,就這麼組成了厄鈺生命里最好的光景。
如今這光景早成了刀劍和毒藥,厄鈺避之不及,卻又懷念到無法自拔。
因此,他掙脫的動作也很不乾脆,韓修的兩手仍牢牢環著他。
韓修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道理,也清楚這養了十年的小狼崽,其實骨子裡是真怕了他。
「你覺得我是在做什麼?」他輕聲問厄鈺,兩片唇瓣明明蒼白,卻好似帶著勾魂奪魄的力量,讓厄鈺移不開視線。
厄鈺蹙眉,如之前般冷笑諷刺他又愛又恨的大仇人:「義兄是又犯了不勾人就難受的病?」
他故意把話說的難聽,想看韓修氣憤、難堪或者痛苦,可是都沒有。
韓修很平靜,一雙淡色眸子靜如深潭,深不可測,卻又清澈的動人心魄。
然後,他聽見韓修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因為當年的事情,雖然我身不由己,可我知道你是真的受了罪。」
「遇到我時你才剛成鬼不久,雖然後來長得快,可真要按人間的方法算,那時你也才十幾歲而已。」
韓修停頓一下,看著厄鈺的眸光溫柔憐愛。
「十幾歲啊,那么小,可我卻讓你受了那樣的罪……你的委屈難過,義兄能體會的到。」
韓修低低的說了好長一段話,與那深潭般的眸子一樣,猛一下都震撼了厄鈺的心魂。
而在厄鈺陷入震驚之時,韓修的雙手輕輕抱住他的頭,然後有些艱難的將自己靠近過去,親吻厄鈺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