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羅一邊給韓修治傷,一邊露出個大咧咧的白牙笑,用高興的口吻說:「當然還在啊,有鬼主呢,雖然傷得重,但是保住了。」
看著惡羅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韓修短暫陷入了茫然。
為什麼惡羅要如此陷害他?為什麼又在如此陷害他過後,還能如此坦蕩地面對他?
韓修忍不住回憶記憶里的那個相識了十載的惡羅,他曾以為自己對惡羅了如指掌,如今看來,自己竟是從未看懂這隻鬼。
只是經歷了昨晚那樣慘烈的迫害,韓修已是連質問與憤怒的力氣都消失了。
知愁保住了,這就好。
韓修在心中默默地想,暗淡的眸子裡也保住了一絲帶著生機的微光。
然後他眸子垂下去,看著自己被惡羅緊緊握著的手,忽然露出個悽慘冷笑:「大王好手段,當年我陰謀誤你,如今你連本帶利,悉數奉還,當真兇殘。」
聽了韓修覺不出情緒的話,惡羅撓撓後腦勺,居然還露出個有點兒委屈的表情,說:
「兇殘嗎?我覺得還好吧,畢竟跟你們對我做的事情比起來的話,真的不算很過分了。」
韓修默默聽著,有些後知後覺的,從他話里聽出一個關鍵詞:「我們?」
「對啊,你們。」惡羅點頭,神情像個不諳世事,沒有一點兒壞心思的大可愛。
「你在我這兒當了十年奸細,誆我騙我就算了,他當上鬼主之後,更沒對我留情面。」
「當時我都跪下來求他了,可他還是記著當年我揚言要睡他再吃他的仇。」
惡羅說著,張嘴給韓修看自己的嘴巴。
韓修先是錯愕,然後才看清楚,惡羅原本的舌頭早就沒有了,他現在還能說話,只是用鬼力凝結了一個假的舌頭。
「看見了吧?」
他悻悻質問,神情憤懣。
「沒了舌頭,什麼山珍海味都嘗不出味兒,我這好吃的毛病啊,算是徹底改好了。」
聽著惡羅類似閒談一樣的抱怨,韓修想起,惡羅第一次送烤兔子來給他吃,分明一副很想吃的樣子,最終卻只是咽了口口水,沒有跟他一起吃。
然而不等韓修消化一腔複雜的情緒,惡羅忽又抬起他一隻手,不由分說地按在了自己的褲襠上。
韓修手指下意識收攏攥起,奮力想抽回,可手背已經挨在惡羅胯間。
然後一瞬間,韓修臉上血色褪盡,睜大眼睛,瞳孔震驚得都緊縮了起來。
惡羅依舊是咧著嘴的白牙笑,只讓韓修手背貼了他胯部一下就拿起來,用兩隻手很寶貝地握著,繼續用鬼力給韓修治傷,然後用閒話家常的口吻說:
「他比你還先知道我對你的心思,但他卻很放心讓我跟你獨處,我隔三差五地往你這兒串門,你以為他不知道麼?哈,他只是不在意罷了。」
「因為啊,在他眼裡,我就是個死太監嘛。」
惡羅說到這裡,忍不住停頓一下,接著,臉上強撐的笑容終於垮了。
「韓修,你自己說,我現在這樣報復,過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