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因為不再相信,不再奢望,所以不會再往好的地方設想,於是茫然過後,便是譏諷嘲笑。
「義兄哭什麼?」他說著,伸手去擦拭那兩行叫他總也不忍心多看的淚痕。
然而義兄似乎真的好傷心,他反覆擦了好多次,那淚痕總也擦不乾淨,每次擦掉,立刻就會又被更多的潮濕覆上。
厄鈺從未見過如此脆弱的韓修,心中漸漸要生出痛惜和疑惑。
可是下一瞬,韓修卻冷冷地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是別再用你的髒手碰我。」
這語氣是如此的冷漠厭惡,一定是恨到了骨子裡才能用這樣的口吻說話。
厄鈺面目終究是陰冷了下來,眼底有怨毒的光湧現,泛著凜然的邪氣與殺機。
「原來義兄哭,是痛惜自己的身子被鬼煞弄髒了……」
「那真不妙,義兄以後怕是有的哭了。」
韓修:「?!!!」
厄鈺直到第二天天亮才走,走前沒有給韓修一刻喘息的機會。
所以惡羅進來的時候,便看見韓修趴坐在地上,正搖搖晃晃地伸手去扶附近的椅子,身上衣服都成了破布條,狼狽不堪。
惡羅面不改色地走進來,在韓修身邊蹲下,目光直從破布條下往裡鑽。
「嘖嘖,春光乍泄啊。」他故作輕鬆的調侃。
韓修轉頭看他,露出一張搖搖欲墜、慘白如鬼的臉,眉頭蹙著,甩手想揮開他,卻發現連這個動作都做不到,於是只能扶著椅子,頭靠在上面,虛弱地說:
「別看了,我就算快死了,也還是要臉的。」
惡羅聳聳肩,十分無趣的樣子,說:「行吧。」
他抬手放在韓修肩上,借了一些鬼力給他。
有這鬼力的支撐,韓修總算能自己站起來,去找了身衣服,到屏風後去梳洗換衣。
不過他這番洗的有點兒久,惡羅在屏風外面等了好久也沒見韓修出來。
於是惡羅皺皺眉,大咧咧的嗓門兒問:「暈過去啦?那我可進來了,先說好,這不是我要占你便宜啊。」
他說著,探頭就往屏風後走。
然而他剛轉進來,靈力凝結的刀鋒便猛然刺向他。
惡羅怎麼也是前任鬼主,儘管十分意外,但這種程度的偷襲,還是輕鬆避開。
這一擊是韓修卯足了全部力氣完成,被惡羅避開之後,周身的力氣也就耗盡了,直接癱軟倒下。
「誒誒小心!」惡羅大呼小叫地接住韓修,扶著他就地坐下。
可韓修連自己坐著的力氣都沒有,身子直往下倒,惡羅於是伸著兩條腿,微微拱起來當成小矮凳,讓韓修趴著。
「你看看你,多想不開啊,居然還想殺我,做夢呢?」他一邊輕撫韓修後背給他順氣,一邊這樣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