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人被牢牢壓著肩膀,就連跳起來一頭撞死的機會都沒有。於是他只能繼續搖頭,奮力表達自己完全沒有欲拒還迎的意思。
然而他這種緊閉著嘴不說話,卻亂七八糟搖頭點頭的混亂操作,已經將真身化的厄鈺耐心耗盡。
「既然義兄不說話,那就當義兄是滿意了。」這話,聽著好危險。
韓修當即嚇得閉緊雙眼,牙關咬得死緊,恐懼得全身都在顫慄。
他整個人像一瞬間像被抽乾了全身血液,一張臉慘白的像是秋冬的霜雪。
然而在被預想中的恐懼包裹,幾乎分不清現實與幻覺的混沌之中,韓修卻驀地感到一隻微熱掌心撫上他的臉,隨即嘴唇有溫柔的親吻細碎落下。
而這親吻順著面頰來到耳畔時,厄鈺輕柔的聲音傳來:「別怕,我只是嚇唬你的。」
韓修這才緩緩睜開眼,發現厄鈺仍是他熟悉的厄鈺,是人形的,而且特地在體表凝出了與他相近的溫度,免得他受涼。
劫後餘生,死裡逃生……
韓修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處境,唯獨被厄鈺擁抱時,那種微熱的溫度讓他胸腔發緊,眼眶發澀,心中千言萬語想說,卻苦於不能開口,只能強行忍耐。
韓修於是伸出雙手,緊緊抱住厄鈺,臉孔埋入他肩窩,簡直想大哭或大罵一通,最終忍不住咬了厄鈺一口。
嚇死了,真特麼的差點活活嚇死了。
對於厄鈺而言,這種時候被咬一口,簡直就和被下了催情的毒藥一樣刺激,於是更緊密地抱緊了韓修,彼此恨不得融入對方體內。
韓修在一片天昏地暗中,隱約聽見厄鈺伏在他耳邊小聲抱怨:
「我真是搞不懂義兄了,分明嚇成了這樣,卻偏要說那種奇怪的話,簡直就好像……好像故意要死在我手裡一樣。」
厄鈺的聲音給韓修一種身處夢境的不真實感,令他下意識睜大眼,豎起耳朵,想要更加認真地理解厄鈺的意思。
厄鈺對上他含著水汽的目光,只覺得分離七個月的焦灼的身和心,都被扯進了一場滔天的烈焰之中。
在這烈焰里,他便什麼也不願去深思了,只覺得沉溺當下就好,不管過去將來,不問立場對錯,就只想全身心地投入這場大火里,抱著他親愛的義兄共赴一場沉淪盛宴。
所幸韓修只是嘴上嫌棄他,實際卻好像比他還激動,於是,這場盛宴到底是不被辜負的。
臨近卯時,厄鈺才終於鬆開了對韓修的鉗制。
沒辦法,之前他一鬆手,韓修就差點跑了,以至於後來他得一直攥著韓修,生怕一個不注意,這人就溜了。
結果結束時,才發現韓修雙手和肩膀都有淤痕,此刻天際泛白,在天光之下,這些痕跡一眼看去有些刺目,同樣刺目的,還有韓修肩頭那道劍傷,雖然很淺,但是刺眼。
厄鈺皺皺眉,忍不住將韓修抱起來,抱進溫泉池裡一起泡著,同時抬手放在韓修傷口上,要為他治癒傷口。
然而韓修抓住他的手,表情擔憂地搖了搖頭,然後根本不理會傷口,開始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