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人茫然抬眼。
只见那个之前几分钟都困得像随时要原地入睡似的小姑娘此时眼睛晶亮地站在那个男人面前,小太阳似的,声音清澈。
“骆修,你放好东西了吗?”
“嗯,你呢。”
“我还没有,不过我不急,可以回来再收拾!”
“回来?”
“嗯!我刚刚看到海边阳光特别好,我们去沙滩上晒太阳吧,可以补钙!”
“好。”
看着那个雀跃的小背影。
采访人:“…………?”
说好的海边容易关节炎呢?
所以不是她太困,只是他不配??
采访人含泪而敬业地回头,问摄像师:“刚刚摄像头关了吗?”
“关了。”
“那就好,这好好的编剧节目,怎么能搞得跟公费恋爱一样!?不行,我要跟领导们举报——bh传媒绝不纵容这种歪风邪气!”
·
立秋之后常是秋老虎盛行的高热,今年在立秋当天已经露了端倪。
白日里对秋天没什么感觉,在海边的湿潮倒是明显。不过随着太阳西落,海平面被染上潋滟的霞色,天际线在海天之间像模糊成后印象派最大胆极致的用色,海风的凉意也初显几分。
顾念和骆修傍晚前就回各自房间休息了。接近晚饭时间,所有嘉宾收到节目组通知,邀约他们去木屋后的露台共进晚餐,顺便公布第一期节目录制的流程。
顾念收到信息,换好衣服想去找骆修一起,不过她刚在镜子前扎起及肩的中长发,就听见敲门的声音。
“笃,笃笃。”
平淡而轻和,温柔而沉稳。
第一秒就猜到是谁,顾念对面镜子里的小姑娘眼角一弯,转了半圈就绕出去给那人开门。
“晚上好。”
站在门外,骆修穿着的还是白天换上的那一身黑t长裤,只加了一件薄夹克。夜色下廊里光线模糊,更衬得他肤色白得发冷,像上好的瓷器一样。
与之相对,那双褐色眸子像盛着星子的琥珀,温柔地垂着望她。
顾念从惊艳里回神,有点意外地问:“你今晚还是穿这套吗?”
骆修抬了抬手腕,“怎么了。”
“唔,就是今天第一次看你穿这种风格,以为你去节目组那边会换回衬衫什么的……”
骆修莞尔,很自然就抬手摸了摸小姑娘头顶:“不是你白天说,我这样穿好看么?”
顾念被摸得内心直呜呜——
再这样下去连被摸头杀都习惯成自然,她的妈粉底线就真的要绷不住了。
见顾念不回答,骆修垂回手:“那我去换?”
“不、不用那么麻烦,”顾念连忙拉住他,“只要你们公司允许,你怎么穿都好看。”
“公司?”
“对,有一些公司会对艺人一切需要出镜情况下的妆发和服装风格都有要求,为了对应人设什么的。”
“……”
顾念说完发现耳边没了动静,她不解地抬头,就见骆修垂着眼站在她门外,半张清隽的脸藏在阴翳里,好像有些失落。
顾念慌忙问:“怎么了?”
骆修沉默几秒,低声道:“我和定客传媒已经解约了。”
顾念:“——?”
顾念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着急得往前迈了一步,几乎凑到那人身前她都未注意:“怎么会突然解约?难道……因为上个月在一楼大堂遇见郑昊磊,你替我解围的那件事吗?”
骆修知道此时他只需要默认,顾念的自责和歉疚感就会轻易成为她身上最薄弱的那个突破点。
但……
“不是,”骆修温和地笑,“一八年签经纪约时就只有两年,这个月初到期自动解约而已。和你无关。”
但他还是舍不得她自责歉疚。
只有她的难过,他无法利用。
顾念皱着的眉没松下:“只有两年的经纪约,难怪定客不肯花心思捧你,他们肯定是担心为别人做了嫁衣。”
骆修顺水推舟:“嗯,我也没有什么商业价值,所以他们并没有挽留。”
顾念担心问:“那你现在就是自由人了?有联系别的经纪公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