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是顾氏一族的家主,身系顾氏的命运,他如今官运亨通,也该考虑子嗣了,他任性不得。
她们说话的间隙,阮绾正在给依偎在她腿旁的小姑娘喂糖糕。
“四婶婶,我说我不想吃啦!”小姑娘皱着浅淡的小眉毛,奶声奶气的又说了一遍。
阮绾手腕轻颤,愧疚放下糖糕,捻着柔软的绢帕帮她擦擦嘴巴:“对不起啊!四婶婶没有听到。”
阮绾想小姑娘吃了糕点,会口干,又端起小碗喂她喝汤。
小姑娘被香香软软的阮绾温柔地哄着,很快就笑眯眯地亲亲她的面颊。
阮绾笑眼弯弯。
等撤了晚膳,众人回了各自的院子,顾老夫人拉着阮绾的手:“明儿陪我进宫给太后请安。”
阮绾轻声应下,太后与顾老夫人本是闺中密友,关系亲近,太后病了,老夫人进宫探望,实属正常,她也好趁此机会见见幼安。
次日进宫后,阮绾陪顾老夫人来到慈宁宫,请安后,便去了吉云楼。
皇帝南巡一事,时间紧蹙,朝堂内外忙得团团转,周津延自然也是,幼安一个人在吉云楼里养病,无聊极了。
阮绾来找她,她都快高兴疯了。
“听说太后此番病得很严重呢!”幼安手心撑着下巴,小声说。
阮绾手里拿着幼安的绣绷,把她绣坏的图案拆了,重新起针:“嗯,脸色瞧着不好,幼安瞧这里,记得针线从这里穿下去才平整。”
幼安忙凑过去看。
“会了吗?”阮绾期待地看着她。
幼安忽闪着眼睛,摇摇头。
阮绾好脾气的又给演示了一遍。
幼安接过绣绷小心翼翼地捏着针,学着阮绾的动作戳进绸缎,行了几针,眼睛一亮:“对吗?”
阮绾点点头。
“等这只爪子绣好,绾绾你帮我检查一下,我再绣下一只,好不好?”幼安深怕哪里出了差错,又要重新开始。
要不是因为想送周津延一只她亲手绣的香囊,她才不会这么认真呢!她小时候读书都没有现在这般上心。
阮绾看她精神紧绷,谨慎仔细的模样,说实话,她针法是对的,但因为动作生涩,绣起来的图案总有些奇怪。
不过她想,即便如此,周督公收到她亲手缝制的香囊也会极开心的,毕竟上头盛满幼安赤诚的心意。
当然如她猜测,周津延果真是极开心的,哪怕他掩饰得很好,眉眼间也不经意流露出一丝喜悦。
周津延揽着幼安的细腰,把香囊塞到幼安手里:“请娘娘帮臣系上。”
周津延窄腰扣着玉带,幼安颤着手指,把深蓝色蟒纹香囊挂到他腰上。
后退一步,与周津延肩头蟒纹对比,他肩部的巨蟒纹霸气锋锐,而香囊上的小蟒好像过分圆润了,肥肥的爪子和又大又圆的眼睛让它看起来有些傻气。
幼安脸一热,有些丢脸,急巴巴的又要把香囊拆下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和绾绾一样的针法步骤,绣出来的却完全不一样,她的好奇怪呀!
周津延可不让她动香囊,攥着她的双手,不满地轻啧一声:“做什么?”
“等,等我再绣个好看的给您。”幼安红着面颊说道。
周津延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看挺好。”
幼安心里不经窃喜,是吗?
她细弱的手指勾着香囊,漂亮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那督公要常戴着。”
“谨遵娘娘旨意。”周津延低语。
幼安欢喜,攀着他的脖儿,凑过去,亲亲他的嘴角。
“多谢娘娘的香囊,臣也有一样儿礼物,不知娘娘要否?”周津延哑声说,手指的玩着她红透软嫩的耳垂。
幼安晕乎乎地靠着他温暖宽阔的胸膛,疑惑地仰头看他。
当幼安被周津延放到床上时,才明白他的意思。
周津延操控着她的情绪,问她“是否喜欢”时,幼安只知道捂着脸,轻声抽泣。
端午那夜就像是打开了蓄满水的阀门,潮水倾斜而下,一发不可收拾,幼安在周津延的细心引导下,见识到了一个隐秘的新世界。
次日周津延大摇大摆地戴着这只香囊与众人商议皇帝南巡之事。
宽敞明亮的大殿内,纪忱在一旁定睛盯着他腰间的香囊,看了好几眼。
周津延交叠的腿,香囊垂在身侧,悠悠地摇晃,那只张牙舞爪的肥蟒格外醒目。
纪忱嘴角微抽,一看就知道是纪幼安绣的丑东西。
七日后,皇帝顶着朝中骂声,带着宠爱的后妃,半数臣子以视察河工,祭拜应天陵墓为由浩浩荡荡地南下出巡。
声势浩大,耗钱费力,如今国朝并不安稳,百姓们见此场景,哀声道怨的民意之声愈渐浓厚。
又加之这些年征讨胡人耗费大量军资,征集的军粮军费也先紧着送往西北,其余地方卫所军士早就不满,北部地方军更是趁皇帝离京之时,闹了几场,但有周津延与顾铮在,很快就被镇压下来,以大将管理不当为由,换了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