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时他的确抽出时间来照顾了暖暖一整天, 但是那天暖暖生着病,整个人都不太舒服,因此脸色看上去也不太好,所以唐严钦只在脑海里留下了一个可怜兮兮的小朋友的印象,别的就记不太清楚了。
唐与秋点了点头,他的手里还捧着那个礼盒,努力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比较不那么拘谨,好让唐严钦能看上去更加高兴地收下这份礼物。
毕竟,暖暖好像挺在意小叔公会不会喜欢这份礼物的样子。
唐与秋偷偷地用目光往自己身后的大厅里扫了扫,然后就瞥到了躲在窗帘后面的暖暖,暖暖的视线一碰到唐与秋就迅速地缩了回去,赶紧转过身紧贴着墙壁藏了起来。
“暖暖的病已经痊愈了,她很感谢小叔公您特地照顾她呢,我是替她把礼物送给您的。”
唐与秋说着,把手中的礼盒递了过去,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唐严钦,要不是他不能冲着自家的长辈挤眉弄眼,他真想直接告诉唐严钦待会可千万不要表现出不喜欢这份礼物的样子。
要不然,原本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暖暖肯定会觉得心里受伤的。
不过唐与秋并没有担心太久,当唐严钦接过礼盒的时候,唐严钦的视线越过唐与秋朝大厅里看去,他很快就发现了从窗帘后面露出了半个小脑袋,小家伙似乎正担心地不敢往这边看,仿佛生怕有人发现自己一样,立刻有把自己藏了起来。
真是个脸皮薄的小姑娘。
唐严钦在心里这么想着,脑袋微微往旁边侧了几度,似乎是觉得有趣,更加好奇起来自己会收到怎样的礼物。
“介意我现在打开吗?”
对于收到了礼物,尤其是不熟悉的人送来的礼物,唐严钦大多数的时候都会礼貌收下,然后让自己的助理代劳,鲜少会自己动手,而今天他显然是对小朋友送给自己的礼物产生了兴趣,想看看暖暖究竟会送些什么。
不是吧,小叔公竟然还一副挺有兴致的样子?
唐与秋忍不住了咽了咽自己的唾沫,哪怕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但是面上仍然装出淡定的表情,赶快回答道:“不介意,不介意,小叔公您能喜欢就好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唐与秋的心已经凉了半截。
不是说保温杯不好吧,但是唐严钦一个都不怎么喝热水的人,他拿到保温杯也没有用呀,怎么会高兴呢?
正寻思着待会该怎么跟暖暖解释,唐严钦就已经开始动手拆起了礼盒,当他的目光落到被仔仔细细装在礼盒中的那个保温杯的时候,微微顿了一顿。
竟然是保温杯。
这,还真是充满孩子气的礼物呢。
他收到过那么多礼物,不过这还是第一次从别人手里收到了保温杯,而且送出礼物的人还是一个大病初愈的小女孩。
礼盒中还附有一张卡片,卡片上有一行可爱的字迹,上面写着:冬天的时候,喝一点热水就不会冷了。
看样子,小朋友这是怕他冬天被冻着了?
想到这里,唐严钦不禁为这有些幼稚又带着些许孩子天真的关心而笑了一下。
“我挺喜欢这份礼物的。”
唐严钦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唐与秋,似乎是为了让躲在一旁暗中观察的暖暖也能听到他的话,他刻意地将声音提高了几度,语气也更加柔和地说道:“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它的。”
刚巧从大厅里走到露台上的唐严钦的助理听到了这句话,差点惊得一下子没喘过气来。
他刚才听见了什么,他的上司竟然在夸奖一份礼物,而这份礼物只是一个普通的保温杯?
真不知道那位煞费苦心想要吸引他上司注意的女士,如果知道自己竟然败给了一个保温杯,脸上会是露出怎样的表情。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在唐先生注意到那位女士的一瞬间,身为唐先生助理的他就已经让人把对方请了出去。
真不知道是谁给对方的勇气,竟然会觉得那些雕虫小技对唐先生有用,如果他的上司是这么容易就会被旁人吸引的那种人,那如今的唐家又怎么会如此风平浪静呢?
“看来小叔公还是有事情要处理,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注意到唐严钦的助理走了过来,唐与秋便知道他们应该还有其他的事要做,所以便不久留了,赶快识趣地准备离开。
好在礼物也圆满地送了出去,虽然事情顺利的有些不可思议,但这是好事啊,唐与秋便也没多想,准备离开。
“替我向暖暖说声谢谢。”
临走前,唐严钦突然叫住了唐与秋,脸上的神色又恢复了如常,只是这一次他的眼里少了些许锋锐,倒显出了几分的谦和。
男人沉声说着,见唐与秋点了点头,似乎还有些想说的话,但最终就只是向唐与秋抬了抬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一走出露台,唐与秋就到躲在窗帘后暗中观察的暖暖身边说了些什么。
唐严钦看不太清楚站在墙壁后的暖暖做了些什么,只不过这两人像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一样,立马就手拉着手逃似的跑远了。
这副景象让唐严钦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在感慨唐与秋还像个孩子一样,还是说觉得暖暖这个小朋友挺有趣的。
他理了理自己西服的扣子,半垂下头来,目光落到了别墅后的悬崖上,然后又再度飘远,像是在看起伏的山林也像是在隔空看着别的什么东西一样。
“唐先生,程先生说他想要见您一面。”
似乎是跟他的上司一样,助理直到唐与秋和暖暖的身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才正经地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认真地开口说道。
说完,他下意识地去看了一眼唐严钦的表情。
唐严钦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他正在整理西服扣子的手指微微一顿,光影映照下的侧脸显得更加沉俊起来。
“我和他没什么好谈的。”
半晌,男人才开口说话,只不过与刚刚说话的语气不一样,唐严钦的声音好像变得有些低沉起来,让人恍惚中感觉好像在黑夜里走进了山间的一团雾气之中,湿冷、冰凉,而又看不清楚方向。
仿佛是知道唐严钦会这么说,助理也并没有因此而露出意外的表情,毕竟他也早就这么告诉过程砚煦,只不过程砚煦的态度也很让人捉摸不透,只是让助理去问唐严钦,今年会去那个地方吗?
听了助理的话,唐严钦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是想到了一些很不愉快的事情。
“够了。”
唐严钦打断了助理的话,很明显是并不想在这个地方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