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三面墙下都摆满了蜡烛,有红色有白色还有青色,自古以来送葬就有个习俗,要在沿途插上蜡烛好让已死之人的魂魄能跟着走,但是这蜡烛是有讲究的。
未成年就夭亡者插青色蜡烛,成年至耄耋者插白色蜡烛,而耄耋之后者插红色蜡烛,蜡烛绝对不能用错,否则后患无穷。
沈潦被忽然燃起的蜡烛吓得心惊肉跳,悄咪咪地躲在尹溯和婴隰身后。
而尹溯却沿着墙去数那些蜡烛,每面墙下都有二十根,他觉得奇怪,医馆里怎会放这些东西?
然后他打开了放药材的柜屉,里面只有一些药材渣,他又打开其他柜屉挨个看了看,里面大多装的都是参、术、苓、草这四君子,都是补气的药。
一个医馆怎么放这么多补气的药?那不成这里的人都气虚体弱?
婴隰不懂这些就站在一旁看他,而沈潦尽管还是害怕,但这里却比义庄和挽馆强多了,他就站在婴隰旁边。
尹溯有点想不通,蜥蜴、义庄、挽馆、医馆、蜡烛和这些补气的药,它们能和哪种妖联系起来。
他正想着就看到一根蜡烛倒了,紧接着一排的蜡烛都倒了,尹溯定睛一看,便见到一只蜥蜴在爬。
他见到这只小蜥蜴又想起了那些个头巨大的蜥蜴与茧,忽然便想到,这些根本不是蜥蜴而是淤菊虫。
他将这个同众人一说,沈潦道:“淤菊虫是什么?”
“淤菊虫是百鬼之一,它是由怨气幻化而成,一般大小的淤菊虫是由一些动物的怨气化成,而袭击我们这些个头很大,想必是由人的怨气化成,且此处数量甚多,说不定这里的人皆死不瞑目,所以怨气浓才化出了巨大的淤菊虫。”尹溯解释了一通。
沈潦佩服道:“尹兄你可真是博学啊。”
尹溯又道:“如果我们找出这些人因何而死,便能知晓是何种妖物。”
婴隰道:“去义庄。”
于是乎,三人进了另一间义庄,这间义庄比较宽,所以里面便摆放了十几口棺木。
尹溯突然发觉,怎么最近总在做开棺这种折寿的事呢?又看沈潦在一边念叨,于是也跟着默念了几句,然后开棺。
棺木里面躺着一具骷髅,他又打开另一口棺木里面还是骷髅,连接着打开了好几口,都是骷髅。
尹溯思索了片刻,道:“看来这里的义庄都是按死亡时间来存放的,每一间义庄里尸身的死亡时间前后差不了多久。”
婴隰道:“那这里岂不是一直都在死人,看这情况几乎是每天都要死几个。”
尹溯道:“去下一间义庄。”
众人又进到另一间,这次打开的棺木里躺着一具男尸。
尹溯附身去看,瞧见那男子双颊凹陷,眼圈发黑,眼睛也凹了进去,看着就像是没眼珠似的,典型的气虚体弱。
他又开了其他棺木,里面的人皆是此样。
于是尹溯又提议去其他义庄看看,沈潦听他这么说,在心里直喊罪过罪过。
连续开了好多棺木,终于见到一具不一样的尸体,那口棺材里是一具干尸,干尸露出一种恐怖的表情,他嘴巴大张,眼睛死死的睁着,很明显这是瞬间被吸干了阳气,所以还保留着死前的样子。
吸阳气?鬼怪吸气,妖魔吸灵,然而在青司可没那么大本事,让鬼怪替他卖命,而百鬼中只有两类妖物有此法的,那就是精蝼蛄和天井下。
精蝼蛄以吸人阳气为生,常常使人患病,因此也被称为丧神,也因不吸灵,便成了百鬼中的一朵奇葩
而天井下同样吸人阳气,两者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喜欢生活在屋顶阴暗处。
所以这也是为可此处如此多医馆的原因。
只是如今还不能确定是那一种,而且也不知如何将其引出啊,哎!难办了难办了。
就在这个时候沈潦忽然惊慌地大喊一声,“来了!来了来了!那风又在吹我脖子了!”便赶紧跑到尹溯身后。
尹溯戒备起来,随即掐起震字诀,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响起,可是却没有任何东西被震出来,他便走过去看,沈潦胆怯地跟在他后面。
方才沈潦站的位置是屋子中央,就算是风吹进来也不可能只吹到了沈潦这里就停了。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妖作祟,而且还一只欺软怕硬的妖。
忽然尹溯想到一个办法,低声告诉沈潦,“沈兄这是妖不是鬼,而且这种妖在百鬼夜行中算不上厉害,不过我想到一个将它引出来的办法,到时你在房间里待着,我和阿隰在门口躲着,等它又吹你脖子的时候,你立刻敲门,然后阿隰就立马进来。”
沈潦听后,面色极为难看,就是不松口答应,于是尹溯又道:“你放心,阿隰的速度很快的,只要他出马就一定能抓住它。”
沈潦还是不太愿意,但这是唯一的办法,不然就要一直待在这里,一天两天还好,要是一年两年甚至一辈子,那不是魂都吓掉了。
就这样,沈潦待在里面,而尹溯和婴隰出去了。
为了真实所以尹溯连火都没给沈潦留一个,整个屋里一片黑暗,只有一点幽白的月光照进来,而方才又因为沈潦喊得突然,所以尹溯还未来得及将棺盖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