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悦薇笑,“爹说的正是我想的,瓶瓶罐罐的弄一堆,我也用不上,还是金银实在。”
娘儿几个说说笑笑了一番,魏氏就把嫁妆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
刘悦薇开始在家里备嫁了,作坊里的事情都交给了汪彩凤打理。
嫁妆里的好多东西需要她自己动手,那些帐子、枕套、被面上的绣花,她自己稍微做几针,其余都交给丫头们,只有她自己穿的喜服和盖头需要她自己全力而为。
盖头已经做好了,标准的龙凤呈祥。大红的布料,龙凤栩栩如生,边上用金线勾了边,又喜庆又华贵。
喜服是成套的,上衣已经做好了,裙子还差一半。刘悦薇每天抽一个把时辰专门做针线,其余时间就找别的事情做。有时候调弄脂粉,有时候写写字,或者用魏氏送来的好东西往脸上捯饬。有没有作用不好说,反正变白了一些是真的。
魏氏觉得女儿吃燕窝啥的有用,刘悦薇觉得自己就是出门少了,在家里捂白的。
中途,刘悦妍回来了一趟,给妹妹送添妆。
她出手大方,送了刘悦薇一套赤金头面。整套十几样东西,合起来怕值个三四百银子。
刘悦薇觉得太贵重了,连连推辞,“姐姐,你家里负担重,这套首饰够你们一家子一年的开销了。姐姐快拿回去,我不要。”
刘悦妍笑,“怎么,看不起姐姐,觉得我穷?”
刘悦薇摇头,“没有的事儿,姐姐还要养真哥儿呢。过几年家里孩子多了,哪一样不要花钱。”
刘悦妍把孩子递给魏氏,“别担心,你姐我还没穷到那份上。我出嫁时家里不如现在,嫁妆是比你少一些,但爹娘没少贴补我。才给了两千两银子,过几日又要给铺面。我的胭脂铺子一个月也有个几十两银子的出息,你姐夫给爹帮忙,爹可没小气,工钱厚的很。放心吧,不过一套赤金的。”
魏氏笑看刘悦薇,“你姐姐给你的,你接下吧。以后贤哥儿出息了,你多照看照看真哥儿。”
刘悦薇接下那套金首饰,问刘悦妍,“姐姐,你家里那个姨娘可还作祟?”
刘悦妍哼一声,“她倒是想找麻烦呢,我懒得理她。每隔几日我抱着孩子回去看看我们老太太。我们老太太那个人,只要回去不空手,她再不会说我一句不好。至于钱姨娘那里,和我也没关系,我懒得过问。”
魏氏问她,“你们真哥儿的祖母现在怎么样了?”
刘悦妍叹了口气,“听说后来找个人嫁嫁了,也生了个儿子。但前头人也留了孩子呢,日子过的很是一般。别说穿金带银了,也就是够个吃喝吧。”
魏氏点拨女儿,“如今和你女婿手里也不薄,你回去后和庆才商议商议,有功夫了,你们一起去看看真哥儿祖母,送些吃食料子。当年她也是逼不得已才走了,女婿心里肯定也惦记亲娘。男人家有时候好面子,你在中间帮着转圜一下,他心里定会感激你的。”
刘悦妍转了转眼珠子,“娘,我去看亲婆母,这以后是不是就要长久来往?。”
魏氏想了想,“还是去看看,了了女婿的心愿。你放心,你婆母不是个难缠的人。要不是钱氏作耗,你们一家子现在好的很呢。”
刘悦妍点头,“那我回头抽空就去,我们真哥儿还没见过亲祖母呢。”
刘悦妍是个急性子,回去后就和闫庆才商议此事。
闫庆才半天没说话,“娘子说去,那就去吧。”
刘悦妍安慰他,“你也别难过,婆母当年走了也是被逼无奈。你想想,让正妻伺候妾室,谁家也没这样的规矩。要是我,不光要离家出走,我定要把那狗男女打成烂羊头。”
说完,她觉得有些不合适,那狗男女里头也有闫庆才的爹。
闫庆才勉强笑了笑,“我知道,我从来没怪过娘。”
刘悦妍把他揽进怀里,“我娘告诉我,咱们去看一看婆母,要是过的好也就罢了。要是过的一般,咱们能搭把手就搭把手。没道理那犯错的人整日日子滋润,娘一个受害者,反倒过苦日子。”
闫庆才冷笑,“她想过滋润日子?美的她。老大今日又来找我了。”
刘悦妍挑起眉毛,“他找你做甚?他和老三之间的事儿,咱们不掺和。”
闫庆才笑,“老大说,他想把点心铺子再扩大一些,想问爹要钱,但又怕要不来,想拉上我一起,意思是把咱们的胭脂铺子也弄大一点。”
刘悦妍呸了一口,“黄鼠狼给鸡拜年,我稀罕他为我着想。我的胭脂铺子就这么大,好得很。他想把老三的东西吃了,也看钱姨娘答应不答应。”
闫庆才靠在老婆怀里,“老三虽然小,精的很,我管他们兄弟怎么争,我只帮岳父打理好绸缎铺子就行。”
刘悦妍摸摸他的头,“我爹说了,等明年的盐引下来了,把盐铺子给一个你打理,到时候给你分红,好生干,你家那点子东西,让老大和老三争去吧。明儿我买些东西,你抽一天空,咱们一起去看婆母。”
过了两日,刘悦妍带着闫庆才和儿子,坐车赶了近两个时辰的路,才找到万氏的家。
万氏嫁到了郊外的一个农家给人做继室,这人家里有个几十亩田地,温饱不是问题。前头老婆留下一儿一女,万氏又生了一个儿子。
万氏正在门口撒米喂鸡,见到下车的小夫妻,整个人愣住了。
刘悦妍先开口,脆生生喊了一声,“娘,我是您儿媳妇,我们来看您了。”
万氏手里的葫芦瓢咣唧掉了,“庆才,庆才,是你吗?”
闫庆才沉着脸不说话,眼眶却是红的。
刘悦妍拉拉他的袖子,“你不是整日惦记娘,娘就在跟前呢,快叫娘呀。”
万氏的眼泪瞬间下来了,她用帕子擦了擦眼,“不妨事不妨事,你们能来,我高兴的很呢。这是,这是真哥儿吧?”
真哥儿这么小,万氏能知道孩子的小名儿,可见是一直惦记着的。
闫庆才顿时心软了,“您过的好不好?”
万氏笑着回答,“我好的很,快进屋坐。”
听见门口有动静,屋里有人出来了,一个中年汉子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
那汉子是万氏的男人,姓蔡,人称老蔡头,那少年郎是万氏的儿子,蔡二郎。
老蔡头看向万氏,万氏有些尬尴,仍旧用平静的语气说道,“这是庆才和他媳妇。”
老蔡头顿时哦哦了起来,脸上堆着笑,“快进来快进来,你娘整日念叨你。二郎,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