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的一切,是她与李原和结婚时自画的设计图的实物版。家俱、灯光、摆件都是按她设计的打造,几乎每一样都不是商店里出售的成品,必须特殊订制,只说绣品一项,大到被子、窗帘,小到台灯罩、纸巾盒、都是手绣的郁金香,同形状、同底色,不同的是每一物件郁金香的颜色和大小,绣工之好,绝不是学徒的手艺,还要在古韵中体现时尚的元素,是雨蝶五年服饰设计经营生涯中一直寻找,却始终未能如愿的遗憾。
可想而知,华天昊在此事上花费了多大的心力。
如果不是有四年前的耻辱,她保证自己定会心动得抱住他、感动的接受他。而此时,有更重要的问题浮上心头:他怎么如此详尽知道我当时的设计?这个只有李原和知道,他怎么会把设计图给他?最合理的解释就是:李原和与他达成了某种交易。
目光缓缓的转向华天昊,平缓却不失严厉的质问:“你早知道李原和,你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或者,你也是其中的参与者?”
华开昊皱眉,他确实没想到,为她做了这么多,换来的竟然是质问,受伤的反问:“在你眼中,我是那么无耻的人吗?”
“至少,我不认为你有多高尚。”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现在知道了,原来你是嫌我不够高尚。我出入的是高级会所,我的房子都是在高尚住宅区,我的办公室在最高层,我买的东西全都是好的。”拉开两扇平滑的衣橱门,指着里面说:“你看,我给你买的,又有哪一样不是好的?你说,还要怎样才算是你心中的高尚?”
这就是他对高尚的理解?为何他对很平常很普通的词语的理解都与常人不一样呢?他生活的环境究竟是什么样的,造就他如此的性格?
来不及想更多,他被他拉进与过道一样的宽敞的衣橱里,走在两排挂满衣物的间距里,准确的说,是四排,因为那是上下两层,密密的让人数不过来。转拐后,两面墙用玻璃一层一层的格成货架般叠上了顶,一边放鞋,一边放包。与挂衣服的架子一样,不用担心手不能及,每一层,都可以摇控着任意升降。这不能不说他的煞费苦心。
雨蝶有瞬间的失神,因为他的苦心,也因为物品的数量。
华天昊以为目的达到了,炫耀着说:“这些全是我为你准备的,喜欢吗?”
“为我准备的?全部?”
“当然了。不信的话,你随便试,保证每一样都合身。”
雨蝶第一次有了衣服多鞋多也是头痛的事的感觉。“华总,太奢侈、太浪费了,别说我穿不了,就算穿得了,也得穿到我老死的那一天吧!”
“没让你全部都穿,多放了些,只是让你好挑选。”
“我更乐意到商场里去挑选。华总,太多了,无谓浪费,还回去吧,再不然,拿去拍卖、义卖,甚至捐赠都行,可以救助很多人的。”
“雨蝶,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求人也不低声下气。”
“不止,还有你对物质的淡然。很多时候,我觉得你不属于这个肮脏的尘世。你应该是清新脱俗得让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从他的话里,雨蝶只感到讽刺,冷哼着问:“是吗?我怎么觉得我早已被淤泥污染得失去了原来的颜色?”
“那是胡寅、李原和实在是太脏太臭,他们给不了你的纯洁,有我,放心吧,我会尽我能力,让你……”
“不用说下去了,我已是你手中的面人,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不过不是现在,是在你替我要回女儿之后。”
“怎么听起来像是不相信我?雨蝶,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
“无所谓真话假话。”
“对你,我不会说假话。”
也许他是不会说假话,他本身就是心态有问题的人,他的话当然与常人不一样。任谁再怎么说,都不可能改变他的人生价值观。
他的拥有很富庶,却仍是可怜人。雨蝶的同情心又泛滥了,本想回敬他的嘲讽话也咽回了肚里。
“谢谢你,华总,请你把为我买东西所花的时间精力和金钱投入到为我找回女儿的事上。”
“我会的。没找回女儿,你也不会把心思放我身上的。一会儿我就让人着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