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沉澜从手腕儿被舒晚捉住那一刻起就在怔愣,满腹智计手段百出的他在舒晚面前,就像一个初入江湖什么都不会的愣头青,连挣脱都不会了,“晚晚,我——”
他雪山真气练的太快了,是不是被晚晚察觉了什么……
“阿澜师兄,你怎么这么厉害?”舒晚叹为观止的摇头感慨,“我知道你根骨绝佳,没想到辅以铸天丹以后,居然会有这么恐怖的进步速度。”
易沉澜“嗯”了一声,神色稍缓,正想缩回手,却又被舒晚一把拉住:
“等等,”她动了一丝内力,仔细地探了一圈,“……阿澜师兄,雪山属极阴,与烈阳的至阳极其相冲,你怎么把两道真气都存于体内的?”舒晚蹙着眉,细细地摸着易沉澜的脉。
她话音刚落,察觉到易沉澜要躲,舒晚连忙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握住易沉澜的手,十指相扣的攥紧了,“别动。”
这下,易沉澜是真的动弹不得了。
烈阳真气虽暴烈,但它不如雪山真气后劲强劲,连绵不绝,因此雪山真气比它更加霸道,理论上是可以征服烈阳真气的。舒晚认真探过易沉澜的每一条经脉,发现他的烈阳真气果然十分服顺,隐隐有被雪山真气压制之相。
电光火石间舒晚蓦然想通了这个事,她微微睁大了眼睛,又生气又心疼地望着易沉澜,“你是不是用雪山真气来梳理烈阳了?”
见易沉澜不说话,舒晚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你、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从来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怪不得刚才第一下什么也没探出来,烈阳都被雪山压制的服服帖帖,所有的痛楚都内化在他自己的身体里,光瞧经脉自然没什么问题。
舒晚心中焦灼,眼睛都红了,她不知道易沉澜此刻到底承受着什么痛苦,两道真气互相抵制,他一直死死压着,该有多痛?他怎么能这么云淡风轻?
易沉澜看见舒晚红了眼圈,顿时有些无措,“晚晚,你别着急,我是用雪山真气压制烈阳真气了……但是不会出问题的——”
“阿澜师兄,你疼不疼?”忽然舒晚打断他,澄澈的双眼愈发的红,隐约见了一丝水光。
易沉澜顿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舒晚轻轻的一句话却像是一记重石,直直击在他心上,他开不了口,只怕一出声便是哽咽。
原来被两辈子唯一疼爱他的人问疼不疼,会这样疼。
疼的想将她用力抱进怀里,融入骨血。
疼的想把她禁锢在无人知道的天地,拥吻,索取,占有。
疼的想恩将仇报。
疼的想万劫不复。
易沉澜微微佝着身体,似乎能缓解心头的剧痛,“晚晚,别再这样问我了。”
“阿澜师兄,你总是不知道,”舒晚叹了口气,拉住他的手,“你疼的时候,关心你的人在和你一同承受。”
爱着你的人会比你更疼。
舒晚看着他,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小声放狠话,“你不许再弄伤自己,弄疼自己,害我担心。你总是这样随便的对待自己,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你对我一点也不好。”
易沉澜哪承受的住这话和她的眼泪,立刻就认错了:“晚晚你别哭,我以后再不会了,再不会了。”
易沉澜只觉自己认了。眼前人一流泪,他什么都可以答应她,别说是这样的要求,哪怕想要他的命,他也只会心甘情愿的双手奉上。
舒晚深吸一口气,睁着红红的眼睛看他,“你想同时留下烈阳真气和雪山真是是不是?”
易沉澜沉默片刻,说道:“此法伤身,不留也罢。”他用雪山招一样可以独步武林,只要晚晚别再哭了。
“谁说留下就一定伤身啦?”舒晚眼睛里还带着泪光,嘴角先忍不住翘起来了,倒显得她亮晶晶的像小狐狸一般狡黠,“只要你答应我让我帮你,我用纯正的烈阳真气压住你体内的那道,然后你再修炼雪山真气,这样就不会阴阳难调了。所以我要和你一起去地下冰室,你不许拒绝。”
舒晚飞快的说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易沉澜,目光里带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易沉澜微微启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哭笑不得,亏他刚才还以为,晚晚刚才那样的表现……是对他萌生了情意。
他差一点就要再次妄想心爱的姑娘也爱着自己。
易沉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看着舒晚,不想这么容易就放过她,他伸手捏住她的脸颊,轻轻拧了拧,“又哭又笑,成何体统?”
“晚晚,你刚才说的这些,原来就是怕我不答应你帮我修炼么?”舒晚的肌肤娇柔光洁,易沉澜一捏住就鬼使神差的没舍得放开。
当然不是,我刚才字字句句都发自肺腑的,舒晚暗暗想着,不过是知道你这个人见到人流泪会忍不住心软,赶紧趁着机会提要求罢了。
“你就说你答不答应,”舒晚认真地看着他,赖皮的说,“不答应就一直磨到你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舒晚:阿澜师兄见到人流泪会忍不住心软。
我泪流满面
你嚎啕大哭
他痛哭流涕
易沉澜:无动于衷·冷漠脸
世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他只觉得他们吵闹。
第63章 山主大人
易沉澜对上舒晚就根本不可能不妥协, 接下来的日子里,舒晚天天黏着他一起去冰室修炼,易沉澜担心她女孩子身子骨弱, 会受不住冰室的寒气,偏偏舒晚振振有词:
“我修炼烈阳真经,天生不畏寒。再说我体内也有铸天丹, 怎么你可以受住,我就受不住了?”
说不过她,易沉澜只好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