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上不聲不響的全妃此時抬起了頭,興沖沖地說:「那位姑娘我知道!真是好有孝心的姑娘,在老主子跟前伺候得盡心,連主子爺也誇讚呢!」
此話一出,暖閣里瞬間安靜了下來。貴妃、寧嬪、蘇塔、芳春的目光從四面八方匯集在全妃身上,全妃也愣愣地望著她們,過了好半晌才察覺自己仿佛是說錯話了,囫圇把頭埋了下去,小聲說:「老主子喜歡,主子爺應該也喜歡嘛。」
貴妃忽然覺得心頭一口氣橫著下不來,拿起帕子撫了撫心口,幽幽道:「全妹妹說得是,既然是盡心竭力,主子們都誇讚,那該賞。」
寧嬪卻想起那日打養心殿回來,天兒昏昏,那廊子下頭仿佛跪著一位故人,她那時只覺得熟悉,卻沒下心思看,如今回想起來,那輪廓,那眉眼,不是舒家的姑奶奶,又還是誰?
她心裡連連冷笑了兩聲,怪道呢,怪道呢。不光太皇太后護著她,慈寧宮上上下下都在回護她,就連進宮也是主子爺默許的,不然她此時哪有命在禁中?怕是早隨著阿瑪額捏,上寧古塔吃鹹菜了吧!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命數再好又怎樣?尊卑雲泥之別,如今她在上,那丫頭在下,時移事異,現下老太太病著,她阿瑪在前朝又立下赫赫功勞,難道還奈何不了一個罪臣之女嗎?
芳春皺起眉頭,不悅道:「好懶怠姑娘。仗著自己在老主子跟前得臉,便張狂得沒個褶子。教她辦事也辦不利索,想來定是上壽藥房躲懶去了,如何承得起主子們的誇讚?待她回來了,奴才自要教訓她!」
教訓麼?是該教訓。只是慈寧宮裡的人未必會教訓。寧嬪噙了絲笑,寸長的護甲撥弄著懷裡的金絲如意琺瑯手爐,不咸不淡地對身邊的宮女道:「你尋常說要對我盡心,怎麼我爐子涼了你也沒動靜,反倒教別人拔了巧,我便是誠心護你,也沒法子了不是?」說著把手爐往那宮人手上一撂,曼聲道:「去吧。」
貴妃睨了她一眼,心下發涼,偏過頭去見芳春伺候太皇太后進藥,怎麼那丫頭滿宮裡的人不避,只避她呢?想必主子爺來時,那丫頭在太皇太后跟前,比蘇塔芳春還要體貼入微,小心謹慎吧?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先頭說的那一番場面話熱辣辣地刮著她的臉,作燒一樣。那一碗烏黑的湯藥在燭火下扎著她的眼,心頭一股子無名之火,霎時升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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