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塔親自扶起皇帝,皇帝沉思良久,末了頷首道:「多謝瑪嬤。」
李長順在台磯下探頭探腦,蘇塔又氣又好笑,朝他點點頭,他才敢快步上來,給皇帝磕頭,皇帝已經起身,李長順欲要扶,皇帝卻淡淡地說「不必」,那些從不外露的脆弱到底如同驚鴻照影,轉瞬不見。
榮親王與平親王來時,皇帝方見完博答哈,榮親王與博達哈相視一笑,殷勤道,「春色到了五六分,主子這幾日召博大人召得勤,想來是好事將近?」
博達哈忙說不敢,「是寒食清明將近。萬物潔齊,吐故納新,春和而景明。奴才已經盼著桐花萬里,雛鳳新聲。」
二人又互相見禮,博達哈這才在德佑的接引下,往養心門去了。
平親王聽不懂他們在繞些什麼,拽住榮王的袖子問:「寒食禁火,清明祭祖,你兩個怎麼還能聊得這麼高興?難道還起了什麼了不得的心思,要把誰送進去?」他忽然福至心靈,「哦!他是舒公的學生吧!」
榮親王充滿憐憫地望著他,「你這模樣,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平親王雖然很不滿他這大哥哥的故弄玄虛與顧左右而言他,還是很好性子地接住他的話頭,「誰啊?」
榮親王十分恭敬地將手拱了拱,遙遙回憶那人當年的風采,十分感慨,「當日乾清宮裡撒潑打滾放屁第一人,搶了你畫的好哥子。他沒去上駟院前,約莫也就是你這個樣子。」
這話到底是誇他呢,還是笑他呢?按道理乾清宮裡撒潑打滾放屁的確是一件比較威風的事情,等老了還能跟兒孫誇耀幾句,至於什麼強搶名畫、去上駟院麼,真不是聰明人能幹出來的人事。
平親王還在這裡左思右想,苦苦揣摩,養心殿的簾幔早已掀起,榮親王沒有再理他,逕自往東暖閣去了。
皇帝就站在御案之後,迎上明窗所透進來的天光出神。春天天氣總是陰晴不定,早晨起來看天色,還以為又是個晴天,誰成想到了午後,雲就漸漸厚起來。老爺兒不肯露出他的金面,躲在重重雲翳後頭,些微現出一個鵝蛋似的模樣,白晃晃的。
榮王並不著急見禮,卻也心疼。當真是憔悴,強撐著體面見完博達哈,看這滿面蕭條的模樣,應該沒睡上什麼好覺。
榮親王與平親王紛紛向皇帝見禮,皇帝這才回過神來,下意識扶著膝蓋,恍惚地「哦」一聲,慢慢轉過身來,說「伊立」。他扶著御案的邊沿,連聲音都有些喑喑,垂眼問:「你們上午遞牌子進宮來,是為了成明的事吧。」
榮親王朗聲說是,「端親王人在上駟院,無召不得親來御前。奴才等斗膽為他求個公道。驚聞主子昨夜親自領禁衛軍查他的王府,此舉屬實讓宗室驚駭,惴惴不安,還請主子,給咱們宗室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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