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親王覷了大家一眼,小心翼翼地舉起手,「那個,其實鄙人可以……」
三個人一起對著他說滾。
平親王被嚇得不敢作聲。
皇帝心裡十分得意,趁人不備吞了榮王棋面上的半壁江山,榮親王正分神與平王搭話,始料不及,等皇帝把子兒收走了,才叫苦不迭,「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所以下棋再不能分神。」皇帝很合時宜地補充,「為了下好這一局棋,精心謀劃,仔細部署。借他們彈劾碩尚為開局,賠了個成明進去,暗自博弈。其實額訥是個好對手,他駁議賑災銀兩之時,朕險些以為自己贏不了了。」皇帝頗為唏噓,「這樣的結局,於朕,於他,算是彼此成全。」
小端親王驕傲地挺起胸膛,「我那是故意誘敵深入,分他們的心,怎麼能叫賠?我從不做賠本的買賣!」他頗為崇敬地看著皇帝,「哥子下的一局棋,咱們都是棋子。可那又如何?只要下棋之人心術端正,有一顆濟世救民的心,棋子們恪盡其責,把局面滌盪乾淨,何愁闖不出廣闊天地?」
平親王十分好奇地看著他,「你說話什麼時候這麼有深度了?」
端親王咂咂嘴,「當然是近朱者赤,你不讀書,沒文化,我不怪你。」
平親王摸著下巴,豁然開朗,「果然,近朱者赤,近馬糞蛋子者馬糞蛋子。」
兄弟幾個哄堂大笑,這時李長順進來回消息,他打了個千兒,雙手將一頁素紙奉上,恭恭敬敬地道,「主子,刑部那頭傳來消息,額訥在獄中已自行了斷,願以此請主子留他全屍。」
三位親王都心照不宣地沉默下來。皇帝接過,就著天光在明窗前看,他眉眼從容,不過凝滯了一瞬,便取下炕几上宮燈的燈罩,任燭火將那方素白的箋紙舔舐乾淨,橙黃色的火焰映亮他的半邊臉,皇帝撫順膝頭的褶皺,「綽奇問斬,余者抄家也好杖斃也罷,依律而行。」
皇帝不說,底下三個人都不敢問,平親王那該死的好奇心作祟,讓他抓耳撓腮,又惶恐自己今兒真的「鐺然」,接替成明去上駟院餵馬,他可不願意做「近馬糞蛋子者」。皇帝看他那模樣,只好將那一點點不足輕重的愁緒按捺下去,笑著告訴他,「也沒有寫什麼,他給朕開了份單子,另把綽奇的所有罪行,歸到了自己頭上。」
皇帝頓了頓,「不過朕已經不需要了。」
舊的人與事凋零,雖然也會不舍,感慨於剎那的翻覆無常,可是嶄新的春天已經來臨,又有一大批濟濟人才,心懷致君堯舜的理想,意氣風發地踏進朝堂。只有把一切糟朽的、腐爛的事物都滌盪乾淨,才好迎接新氣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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