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秀才了,這時他連讀書都沒有……
「大人後發先至,七年之間,從童生至三元及第,天下文人無不視大人為榜樣,學生如何能比較。」
許玥捧了人一句,就聽:
「我年紀大了你一輪有餘,不比,不比。」
孟子維又含笑道:
「倒是我有一子,已經十歲了,只差解元郎三歲,如今連個縣試都沒過。」
「他生母早逝,我又事情太忙沒時間管教,他祖母又過於溺愛,不知天高地厚,難以管教,比解元差遠了。」
這話讓許玥不知道怎麼接。
難道要說你兒子不聽話,打一頓就好了,或者,沒有讀書的天分就別逼孩子?
作為對比的人,她說什麼都不太適合。
於是只能說一些長大後就好了,令郎只是年少貪玩之類的好聽話。
好在,孟知府在這上面並沒有糾纏太久,而是轉了話題:
「來杭州之前,我曾拜訪過李大人,從他口中聽說許解元曾和他學過數算之道?」
迎著對面探問的目光,許玥只有一小半心神在棋盤上。
心思電轉,道:
「大人所言不差,李大人是我的數算之師,承蒙其教導,在此處小有心得。」
數算。
許玥福至心靈,明白這可能就是今日這一次會面的原由了。
果不其然。
孟子維贊了一句李大人是當今數算大家,名師出高徒,許玥在這方面一定也不差之後,圖窮匕見:
「……解元曾助李大人理過錢糧帳目之事,我初來乍到,正是缺人的時候,不知若有需求,解元能否幫一幫忙。」
棋盤上,許玥正下一枚白子的手頓了頓。
孟子維敏銳的察覺到了,看過去,少年的手與白雲子竟毫無分別。
答應還是不答應?
只是眨眼之間,她就下了決定,若無其事的收回手,抬頭道:
「大人乃一府之長,我為治下百姓,事關己身,豈能置身事外……自然是幫的。」
答應知府所求,看似捲入了他和杭州府一些勢力的風波之中。
但仔細一想,其實危險並不大。
首先,這一次孟知府下杭州代行的是京城之中天子的意志。
名正言順。
且據她和馮老爺子分析,並不會把杭州的天捅破掉,也就不會引起大的反抗。
其次,許玥也是心中雀躍欲動,想要參與其中試一試自己的成色。
在杭州府這樣可以說自己經營最久的地方,她都不敢動的話,日後真進了官場,豈不是任人魚肉?
正式上場之前,實習一下。
這邊孟子維聽了許玥的回答,笑意越發深入眼底:
「這樣,我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