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三年一次的全面考核,稱為「大計」,會對全國的官員從各方面綜合進行評價,有優、良、平、劣之分。
得了優、良的有機會升官。
平,顧名思義平平無奇,一般在原地不動或者平調。
劣等評價對於官員就是大麻煩了,至少也要被貶一級。
由此,天下人都知道,吏部的權力有多大了,可以說是掌握了官員的命脈,正逢大計之時,余侍郎忙的恨不得住在衙門裡。
地方上的官也少不了派人入京聯繫關係,給自己打點一番。
禮多人不怪嘛。
余府每日門前車水馬龍,偏偏沒發出什麼聲音,千方百計的想要進門拜見余老夫人。
一個個在地方上威風八面的人,此時均是低聲下氣的求門房,包的紅封鼓鼓囊囊。
不是金,就是銀。
許玥也沒逃過——她被余老夫人拉去幫忙整理收的禮物。
「……這官場上的事啊,學問不少,比如這收禮,就是一門講究的事兒,首先,同朝為官,要和光同塵,不能和戲文裡面似的大喇喇的拒了人家。」
「什麼人能收,什麼人不能收。」
「收了的,有些也要在這一年三節兩壽時,備一份差不多的送回去。」
黃花梨木的椅子上,余老夫人手握著兔毫筆,沾了一點墨,在帳本上詳細記下某年某月收了何人的禮。
流水一樣的下人捧著禮單上來,見了特別貴重的,還要讓人把東西拿過來親眼見過。
這般忙了,還不耽誤她對許玥的指點。
許玥在一旁打下手,研墨,鋪紙、分門別類的整理帳本,做的活計不重,她做的卻十分認真,沒有一絲懈怠。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
分明是人人都能做的事情,為何偏偏要讓她這個徒孫來,分明是余老夫人有意讓她學一些什麼。
過了不知多久。
余老夫人看著手中的禮單,笑了起來,伸手招呼許玥近前來看:
「看看,這一份禮,你看出了什麼?」
只見上面的禮格外的「貴重」,別的不說,三尺高的珊瑚,還特別標註了正紅,這可是稀世之寶。
還有二十斗明珠、十盒各色寶石、一卷象牙席……
許玥略思索一刻,便回應道:
「禮過重,必有所求,這份禮價值太大,應該不是求師公稍抬手的,而是犯下大罪即將事發,病急亂投醫了。」
且她見禮單上那一個石字,還有從四品的官位,也有了一些預料,只是猜測,不好貿然出口。
從四品以上姓石的官員不多,據她所知,此時焦頭爛額的只有一個:
——威遠伯府次子,一個勛貴出身的舉人,借家族之力,如今擔任某邊地知府一職,為人貪酷。
早在一年前,就隱隱有風聲,這位為官任上出了事。
許玥自然注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