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卿直言,朕為帝以來是否有昏庸無道,治國有失之舉?」
「當初先帝心不在朕,恐怕是早有預料。」
天子此言,在場誰敢接!
許玥反應極快,即便是坐下也沒有慢上其他人一分,立刻俯首跪地,不發一言,當然也輪不到她來說話。
「陛下何出此言?」
崔首輔一把年紀了,褪下自己的冠擺在一邊,露出梳的整齊的白髮,流下淚來,誠懇至極的開口:
「您是一國之君,自繼位以來便夙興夜寐,忠厚仁恕,任用賢臣驅逐奸佞,令朝政為之一清,更不說攻破胡人王庭之功了!」
說到這裡,崔首輔用力磕了三個頭,聲淚俱下:
「陛下……」
「若是您不可稱之為明君,必然是我等庸碌之臣的緣故。」
「且是何等賊人說先帝之心不在陛下?臣當初親眼見證,先帝臨終之時,親指陛下為後繼之君。」
許玥與其他人異口同聲:
「臣亦附議。」
天子聽了臉上瞬間動容,望了一眼下手的臣子們,以袖掩面,聲音帶泣:
「諸位何至於此,起來吧。」
「朕若是有為之君,何以蒼天無眼,令朕舉目四望,無可承繼宗廟之後嗣……悠悠蒼天,何故薄朕?」
來了!
幾人心中一凜,這是天子第一次對自己的後繼問題做出回應,幾個皇子各有所長,也各有所短。
加上天子的年齡日漸增大,朝中的人心不可避免的有了騷動,想要謀一次從龍之功的可不在少數。
這些如今還只是苗頭,可連許玥這個才入朝一年不到的新人都察覺到了,勢頭在越演越烈。
這時候,無人敢發一言。
許玥若有所思的看向魏王……
下一刻。
天子細數了自己僅有的幾個子嗣,居然是先從二皇子開始,俱是褒獎之詞,說到他為父受難之時,痛苦萬分。
然後是三皇子晉王……嗯,這個他的毛病大家都知道。
燕、韓二王行事魯莽粗疏,換一句話說就是像個小孩子,做什麼都由著性子,沒有打算。
點評幾個兒子的時候,殿內鴉雀無聲,連羽毛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這個時候身為臣子能說什麼呢?
等到終於結束後。
許玥敏銳的聽到,身旁其他人輕之又輕的鬆氣聲。
這邊魏王已經哭的臉上慘不忍睹了,天子卻看也不看長子一眼,望著眾臣,一手指向魏王冷然道:
「而此孽畜,身為朕之長子,本該為諸王表率,可一貫驕傲自大,頭腦愚鈍,如今犯下滔天大罪,猶不知其錯在何處……」
頓了一下,天子大喝:
「魏王!你錯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