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閣老眉毛一抖,站了出來,含笑回應許玥:
「這不難。」
「皇后犯下謀逆、欺君、殺夫、刺駕等大罪,具體條例太多便不一一道明,只說其要受刑罰,大概——」他肅容沉聲道:
「皇后本人凌遲處死,其九族皆不能倖免!」
眾臣默然。
崔首輔動了動嘴唇,想了想,還是沒有說什麼,他畢竟不是為了皇后出頭的。
很快,天子便順著周閣老的話往下說了:
「凌遲就不必了,如首輔所說,太過血腥有損皇室威望,至於九族……」那當然也是不能幹的,要是這樣,第一個死的就是皇帝本人。
現在站在這裡的臣子,能倖免的也不多。
天子把問題拋給了大臣們。
不多時,許玥就見話題從該不該讓皇后的罪名公之於眾,到滅三族還是只滅承恩公一族,相當於否決了崔首輔一派的提議。
大家都是聰明人啊。
…………
論罪不是一朝一夕能定下的,牽扯的人和家族實在太多。
今天直到日上中天才退朝。
想必沒三五天結束不了。
許玥習慣性走在群臣的尾巴尖上,神態從容,可是走著走著,旁邊綴上了一個人——程閣老。
雙手背在後面,和氣的笑著,好似和家中子弟談家常:
「還未恭喜許大人,救駕之功可不是尋常人能得的。」
「臣視君有難,救之,是應有之義。」許玥心中納罕,正想著程閣老的來意,簡單的應對了兩句。
程閣老搖了搖頭:
「你心中摯誠,可世人不會這般想,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救駕之功是好,對許大人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還會增添不少麻煩。」
聽到這裡,許玥的腳步微不可見的一頓。
「此話怎講?」
程閣老哈哈一笑,意味不明的道:
「許大人是丹陽縣人吧,我記得那裡出產的桑果極甜,只可惜,只有江南人可以吃到,離了丹陽就不是那個味了。」
說完,又對許玥道:
「和許大人說的忘我,家中還有事,就先走了。」隨即加快腳步,一溜煙往前走了。
留下許玥一個人在後面,邊走邊思考。
程閣老這番話是善意,她是能夠肯定的——
其一,兩人沒有什麼衝突,而且許玥聖寵優渥,程閣老卻處於拼命向天子示好的時候,不會得罪許玥。
其二,就是後面那句話了。
丹陽是南方縣城。
她是南方人,程閣老之前隱隱是南派之首,現在提醒她有人要因為救駕之功,向她下手,大抵能夠理解。
不知不覺走到了宮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