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訥匆匆低下頭,如同落敗的公雞,小聲的回答。
「孺子可教也。」
許玥簡單的一句話,程訥居然有種被師長誇獎的感覺,反應過來又唾棄自己,二選一的問題,答案還這麼簡單,驕傲什麼。
回過神,發現許玥已經走了不短的一段路了,又匆匆追上去。
雪地上留下兩行腳印。
…………
三日後。
石頭是一個孤兒,雖然只有七歲,但在慈幼院裡已經是呆了五年的「老資格」了,他無父無母,也沒個親戚。
或許有吧,只不過不想理會他而已。
如他這樣的小孩子,在院裡占了大多數。
無他,但凡有丁點依靠,就不會流落到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來,不過掙扎的活著而已。
手上用磨鋒利的瓷片刮多餘的羽毛,嘴巴咕咚了一下,火燒一樣的餓,石頭開始想自己已經吃過的東西哄肚子。
想到前幾日,那位神仙一樣的大人一來,他們每人都吃了一小碗糊糊,落到胃裡暖和的緊,晚上咂吧嘴還有味道呢……
要是這位大人多來就好了。
可以再吃一碗,不,他不貪心,吃半碗就好。
想到這,石頭刮羽毛更起勁了。
忽然,大門被猛的推開。
一隊士兵沖了進來,三下五除二,抓了好幾個人,管事、監工、和他們有關係的頭頭都被抓了個乾淨。
院子裡的人噤若寒蟬,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他們是最窮苦、最不堪的人,路邊的一條狗都能踹他們一腳,好比腐爛的泥土和污水,讓人討厭,早就默認了所有苦難都會降臨到身上。
士兵說了什麼,石頭不知道,他把頭埋在褲襠里,耳朵都快貼在地上了。
等人走了,他悄悄抬起頭,一眼看到地上的東西,第一次那麼大聲的說話,尖銳的童聲刺破了天際:
「啊,是糧食!」
一個又一個人抬起頭,望著地上一袋子一袋子糧食,眼中有了細微的光芒。
接下來的日子,對石頭來說,好像做夢一樣理解不了。
管事走了,沒人監工。
收他們羽毛筆的人聽院裡的老人說也被抓走,還有時不時來這裡,眼睛和毒蛇一樣打量他和同伴,挑走一兩個人去「享福」的也被抓了。
還有,還有,石頭數不清了。
反正今年冬天能少死幾個人了,他聽說這些都是上次那位大人幫他們的。
院裡的人,都說那是神仙下凡的青天大老爺,生來就是要為民做主的。
…………
臘月二十三,小年。
許家上上下下都忙著處理年貨,這時一個人不合時宜的登門。
甚至待了一個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