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於君前表意,便難以甩脫。
「陛下所說外頭的一些風言風語,微臣恐怕是聽的最多的——若問我什麼想法?」
許玥平靜抬頭,她此時心情也確實平靜如波,甚至有一絲好笑:
「俱為無干之人,何必為此煩憂。」
頓時,殿中安靜了一瞬。
御前伺候的宮人都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許玥。
不知該如何形容心中的想法。
許大人難道不知道,陛下既然問她的意思,就是有意以君威為她開脫,她可以委婉說出不願意。
然後,外面不會傳出什麼不好的話。
所以……她為什麼不拒絕?
天子心中暗嘆,轉而額角一鼓一鼓的跳動:他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兒子不省心也就算了……說的是又一次在選秀指婚之前,迅速定下了某位偏遠宗室子嗣過繼,一溜煙跑回邊疆的晉王。
連愛臣也不省心。
這婚姻大事,要考慮的是方方面面的事情,豈能以個人喜怒為定。
偏偏他也不能直言。
愁啊!
許玥望著不自覺踱步的天子,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她在來之前就差不多猜到了喚她來的真實原因,早早擬好了答案。
於是,微微垂下頭,壓低了聲音:
「陛下容稟,微臣自入朝以來多得您關愛照顧,說句大不敬的話,陛下一言一行對微臣影響極多,在情之一字上亦如此。」
「認定一個人,外面說什麼也是枉然。」
「反而越發偏執起來。」
她輕輕皺眉,神情失去了一貫的從容冷靜,竟帶著不解和疑惑,疑惑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不同往常。
為這句話所觸動,天子想起自己與皇后坎坷的經歷,當初也有許多人勸他,為大局著想……
結局是他屈服了。
想到這裡,天子心中一酸,同時又有點小小的驕傲。
啊,原來罪魁禍首是朕啊?
都怪朕太率性真誠,讓愛卿深受感染之下,不在乎外在的一切庸俗的條件,只在乎真心。
還能說什麼呢?
罷了罷了,他沒有做到的事情,為何不去成全自己的愛卿呢。
良久,殿中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讓太醫院中精善女科,不,醫術好的太醫都過來去給顧氏女診脈,眾人拾柴火焰高,總能商議出保命的辦法。」
「告訴他們,什麼金貴藥材都不要怕出不起,許卿可是一等一的富裕。」
後半句話是對許玥說的,語氣刻意的保持輕快。
哎,他苦命的愛卿。
閻王要人三更死,朕最多能拖到五更去啊!
許玥聽完感動之餘又低下了頭——陛下那憐愛的眼神,自己有點受不住。
…………
退出宮殿,才走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