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根本不是那樣。
在風塵場上打滾的寶卿最明白什麼是情愛。
真情、假意,她都見過。
許玥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男女之情,兩人相處的時候,也猜枚玩樂,也詩書唱和,聽歌賞舞。
卻不像情人,更像是朋友。
朋友這個詞寶卿有時候想起來都覺得自己腦袋發熱了,可事實偏偏如此奇怪,說出去都不會有人相信。
所以,即便隔了十幾年。
縱然寶卿不知道故人有沒有改變,許玥送了一封信過來邀她,想也未想,她就過來了。
再次見到人的第一眼,寶卿有些忐忑的心一下子就放鬆下來了。
許玥和寶卿見面,一半是為了棉布紡織工藝,更多的就是為和舊友敘舊了,所以自然不會打扮的多麼端正持重。
一身半舊的衣裳,木簪束髮,更像是未出仕的文人,而不是跺跺腳就能讓天下震動的權臣。
望之似魏晉隱士,通身氣度恬淡灑脫。
「我的事大多也就這些了,沒什麼好說的,贖身回家後想著不能坐吃山空,就開了家織棉布的小作坊。」
寶卿隨意一笑,即便沒了盛妝彩飾,出眾的容貌,依舊賦予她別樣的神采。
「說來還是沾了你的光。」
「這話就太過了,個人憑個人的本事發財,我又能做什麼。」許玥搖頭笑了笑,伸手給對面人倒了一杯茶。
茶水注入白瓷盞中。
水聲之外,另有振玉清聲,相得益彰:
「俗話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說來讓人慚愧,我原本以為民生部已經將棉紡織技術做到了極致,可到了江南才知道是我坐井觀天了。」
許玥未曾隱瞞什麼。
將她的意思說清楚——就是來求教的。
這下輪到寶卿娘子不可思議了。
她沒想到自家小打小鬧的生意,居然會讓許玥這樣重視,當局者迷,後世人跳出框子來看多麼偉大的發明,往往在此時不為人注意。
或者說,沒有意識到技術改進的分量。
「你過譽了。」
寶卿心中思忖一會兒,爽快的道:「原本這種新技術,我們……也就是和我一樣做生意的那些姐妹只想著能多賺些錢。」
「既然你有需要,只要條件足夠,當然是可以說的。」
聞弦歌而知雅意。
許玥本就沒想著空手套白狼,當即許下承諾,除了金銀獎勵之外,還可以將所產棉布列為貢品,給予皇商的榮譽。
條件十分優厚。
特別是對「女商」這一特殊群體,代表著官方的庇護。
實在讓寶卿娘子喜出望外:「這……是不是太多了,恐怕讓你為難。」隨即又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更怕又有謠言傳出來。
說是許玥假公濟私,給寶卿這個舊情人好處!
「我既然會給出這個條件,當然是因為你們值得,不然我豈有做虧本生意的道理。」許玥讓寶卿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