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只是主觀意願的視線跟蹤、侵犯,以及被反殺後近乎「曝屍荒野」的慌亂感。
蔣鷺在發覺自己的注視成為窺探之後,就意識到這不僅是長時間,還是無意識的,比故意所為的窺探還要無恥和下流。所以這群和他平日裡交際為零的alpha,將不滿表露出來,在休息區挑起衝突時蔣鷺並不生氣。alpha、beta等的稱呼來源於狼群的生存機制,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社會盜取了這份稱呼和定義,社會學家也難以闡明到底是人群、還是狼群先有的這種性別的分化。
生來就是alpha也未必就是站在領頭處。這大概是人群和獸群最明顯的區別。
那麼alpha會屈從於另一個alpha嗎?
蔣鷺在很久之後才得到答案。
從那時起蔣鷺在這個女alpha面前就有了一分氣弱,變得伸手可觸,這就是陷落的開始。
這個世界中,只要一見面、眼神無意間一相觸就淡淡心悸的人居然是存在的。
看她第一眼,他就想接近她。
也想讓女alpha回應自己的目光,所以才讓看似毫無溫度視線追逐在她身上。
就算僅僅引起她的疑惑也好。
「……我從沒有看不起她。」蔣鷺道,他慢慢邁開腳步,朝訓練場走去。蔣鷺走前停住,對著出頭的alpha禮貌詢問。蔣鷺問:「她什麼也不算,對我來說,就跟你一樣。她眼裡我也是一樣,什麼都不算。不過……你很在意她被人看嗎?」
遠處中心草場的一對alpha實練結束,導師領著他們過來,蔣鷺朝著那邊走去。
他遠遠看見女alpha走在人群中間,她在邊走,邊低頭解開手腕上的防護彈性繃帶,周圍人在熱烈地交談,也有嘗試和她搭話的,看口型,每每涉及到「alpha」、「信息腺」、「對練壓制」之類的詞,藺江藍臉上就會出現細微的凝滯,但很快就會消失,已經不復最初的疑惑不解,只夾雜了一兩絲徹底放棄聽清楚的平淡表情。
她是否會覺得,這個ABO社會對她來說只是一個謊言?
生活中偶爾斷片一般,聽不清楚談話中和社會身份有關的重要詞彙,整個世界對女alpha來說,也不過是個半開放的RPG遊戲,不是嗎?
還是說,國外僅有幾例、上了偏門醫療雜誌的社會性認知障礙病症也在她身上——
蔣鷺看過一些國內外的核心醫學雜誌,某個研究發表框裡曾記錄過這種極為罕見的病症。
蔣鷺往中心草場走時,看向女alpha健康而漂亮的臉,她的身形有年輕人的柔韌,汗濕的白襯衫被一陣夏天的風吹得輕輕鼓起。她還沒有看向蔣鷺,只是和身邊人說話,朝著休息區的方向往前面走。這時還沒有成為藺江藍「同類」的年輕alpha,在緩慢長久的注視之後,持續了一年多之久的一見鍾情之後,他不斷思索,最終得出了荒誕的結論和行動方針。
蔣鷺在冷靜壓抑卻又暗藏瘋狂的內心中,輕易做了主觀而不講理的判斷:她沒病。
女alpha從來沒病過,她一直都是健康的。
如果要論證這一點——那麼唯一的結論只能是這個世界並不完全真實,他輕易地做出了這個判斷,連自己都不知道真假,就決定要女alpha身邊去揭開這一點,成為她的同伴,陪她去做一些堪稱「瘋狂」的事情。
這些想法在電光火石之間飛快凝結,變成牢固無比的東西,沉澱在蔣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