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聽見秦既南坐下又起身,再回來給她帶回了一杯熱水。
溫熱杯壁碰到手指,葉蓁都有些恍惚,今夕何夕。
睜開眼她回到現實,握住紙杯,輕聲:「謝謝。」
他淡淡嗯一聲,清沉漫然,聲線不似從前明朗。
護士拎著輸液器走過來,喊她的名字,葉蓁抬手。
酒精棉球擦過手背,皮膚被細細的藍色針頭刺破,葉蓁垂眼看著血回到管中,又很快被流動的藥水覆蓋。
她淡淡舒一口氣,乾燥唇瓣碰到水,喉嚨被浸潤,稍微好受了些。
在車上時她就給沈清央發了信息,只是撒謊說有朋友過來接自己,沈清央現在來問她怎麼樣了,她回一切都好,叫她不必擔心。
單手打字,只能慢吞吞的。
回完幾條工作上的信息,葉蓁把手機調成勿擾模式,丟回大衣口袋,
碰碰杯壁,熱水變溫,她端起來喝完,微微側頭想看看身邊人時,髮絲差點擦過秦既南的指背。
男人身上浮著很淡的松木香,於滿空氣消毒水中,若不是他們離得近,根本聞不到他大衣上那一縷幾乎沒有的淡香。
他闔著眼,像是睡著了。
葉蓁片刻怔忡。
他睫毛垂著,眼下有很明顯的烏青,單手抵額,撐在靠近她這側的扶手上,另一隻手也搭在上面,以至於身體像是傾向她的方向。
她回信息,不過短短几分鐘。
這麼累嗎,秦既南。
葉蓁盯著他,視線從他的臉下落,指間銀戒折射冷光,刺痛她的眼睛。
她深呼吸,用力眨了幾下眼,還是覺得有些疼。
應當要感謝他的,畢竟他百忙之中還能抽出空陪她這個前女友在醫院打點滴。
葉蓁仰頭,背靠冰涼的椅背,眼前是醫院刺目的白熾燈。
不知不覺倦意襲來,在酒店時睡不好,輸液大廳喧囂交雜,還是又冷又硬的板凳,她竟然恍惚地睡了過去。
再睜眼時,身上蓋著男人的黑色大衣,頭頂吊瓶只剩一半藥水。
藥水起效,她喉嚨癢痛感減輕,葉蓁撐起身,身上的衣服霎時有些滑落,她下意識用手拉住,觸到裡面溫暖的布料。
「我……」
「這是最後一瓶。」秦既南平靜地回答她,「護士說剛才的藥會讓人犯困。」
他解釋她所有問題,葉蓁張了張嘴,看到他身上只餘一件白襯衫。
很簡單的款式,甚至因為夜深而有些微皺,卻被他穿出莫名倦怠的貴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