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先生只能硬著頭皮把府衙那位生病的「好下屬」請了出來,教他如此這般一說。案子的下半段,才在府衙里演完。全程都是黃先生在發問,其實全是揣摩著鄭熹的心思在斷案。
黃先生指著祝三溫和地問四阿翁:「朱四,你知道他是誰嗎?」
四阿翁道:「他是朱神漢的兒子!一窩子的賊人,專好裝神弄鬼的騙人!大人不可信他!」
黃先生道:「哦?你怎麼就信了他,還為他保媒了呢?」
話音一落,於妙妙就開始掏口袋:「大人,是他證的婚!我這兒也有婚書,這是他賤買我產業的契書,畫押是一樣的!」
金良抱著佩刀在一邊笑得挺開心的,黃先生看他笑,也很開心,這事兒好辦,照著章程辦就行,誰來都挑不出毛病!果然沒有看錯鄭欽差,人家就是讓咱們來走個過場的,不用咱們花心思枉法,也不是把髒活推給咱們來干,真是個大大的好人吶!
這案子可太好審了!黃先生含笑轉身,對著堂上拱手道:「既然如此,就請大人斷吧。」
無論是鄭熹還是黃先生抑或是堂上那位裝病的人,對四阿翁欺負寡婦是不大瞧得上的,但是如果只是夫家族人拿寡婦回去,誰都不能說四阿翁有問題。最好的打算也只有給花姐立個嗣子,但是誰都知道,這個嗣子裡的文章可就太多了。還不如讓於妙妙再舍些錢財給朱家,婆媳倆回各自的娘家。
現在祝三出現了,大家心裡的天平本來就是有點歪的,這下歪得更明顯了。很快就判了花姐歸祝三當老婆,照契書來,祝三要給於妙妙當女婿。四阿翁無禮取鬧,強奪人-妻,連幫手一起打板子,念在四阿翁年紀很大了,他的板子就不打了,拿錢來抵,錢就給祝三「壓驚」了。
當下把朱家的打手們揪到門外,剝了衣服按倒就打,還讓四阿翁觀刑。四阿翁怎麼也弄不明白:「怎麼不罰賊子?」哭得淚人一般:「為什麼呀?」
甘澤踢了他一腳:「你嚎的什麼喪?張口就來誣賴好人?哪來的賊子?大人都查明了,有罪的都收押了,無罪的悉數開釋了!除了你們,外頭沒有賊子!」
四阿翁張大了個嘴,呆住了!
第30章 冠群
也是合該四阿翁倒霉,朱家村消息閉塞,讓他一頭撞到了南牆上。
四阿翁哭了:「他們憑什麼沒有罪啊?這不行!我不答應!」
甘澤被這個老農氣笑了:「大人明察秋毫,絕不會幹屈打成招的事!你個老漢又知道什麼案子了?!要不是看你有年紀了,就你欺負寡婦人家、吃絕戶這事兒乾的,我私下都要送你一頓好打哩!」
他的嗓門兒也不小,圍觀的人聽到「寡婦」、「絕戶」,個個露出「懂了」的神情。這種事,太常見了。十幾號大漢,跟兩個女娘在街上拉拉扯扯的,嘖嘖。
甘澤因為和祝三算「認識」了,甘澤也就願意為他再多說兩句話,自覺幹了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