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蓋一鋪,自家攜帶上京的零碎一擺,這日子馬上就能過起來了。
中人看出他們樂意,說:「大哥大嫂,咱們這就定個契?」
祝大問:「多少錢?」
中人看了看祝纓,微笑著報了個數:「房東要押金,押一付三,三個月起租。您要再長租呢,租一年,租金先付,就免了押金。要是來年還賃這個房子,年前得付了下一年的。如今離過年不遠了,您要租三個月,就交三個月的。要租一年呢,就得交到明年過年的,我給您免了這個月的,您交十三個月就得。」
張仙姑道:「這個月就剩三天了!說得好大方呢!」
中人道:「那這樣,我對三郎誇下海口了,要給打八折的。您要是長久的賃這房子,我再給您折一折,一年收您二十貫,您瞧怎麼樣?」
「二十貫?你怎麼不去搶?!!!」張仙姑炸了!在老家,沒出縣城的時候,她全副身家也沒這些錢!二十貫,大半年前夠讓她放棄丈夫的命了。擱這兒就只夠租一年房的?她的心裡,府城那個單間兒,連押帶付一個月的租金也幾百錢,到了京城,房子是大了些,她也準備多付些,可一貫一個月也頂天了!
這還要長租?閨女就算真的當官做吏的,一個月能掙幾個錢?都花房租上了嗎?
中人聽她這口音是外地來的,對祝纓道:「三郎,這裡是京城。一個月不到兩貫錢,頂頂划算了,換個人,他得一個月三貫錢才能拿到這房子,我已經沒賺頭啦。這是看在鄭家甘大郎的面上給的價,這些日子你也轉了吧?更便宜的也有啊,大雜院兒,你這樣的人品、這樣的氣度,跟那些賣水的、拉車的、抬轎的合住一塊兒?」
祝纓想了一下,其實她還真不介意,她之前十幾年住的也是又窮又不好。不過到了京城,手上又有了一點錢,還是住得好一點。不然,就這幾十貫錢,放在那樣的一個環境裡,真得有一個人日夜看著它們。
祝纓對張仙姑道:「娘,就這個吧!賃個整齊的房子好過年!暖暖和和的過!咱們不朽是怎的?」她還是很有信心在鄭熹那裡做事能堅持下去的。這幾天在京城逛著,也大致知道了物價,房子賃下來了,月俸也足夠生活且每個月都能存下一點。
她打算過兩天再把從南邊帶來的貨物給發賣了,越近過年,各種東西都漲價,還能多賣些錢。算來這一趟因為是跟著欽差回京,帶的東西也多、也沒稅,一路吃住都不用自己花錢,等於是直接從府城那裡將貨帶到京城,除了貨價沒有成本,卻能收穫得到兩地全部的差價。
居然也能賺上個二十來貫錢!怪不得商人們都好跟著官員行走!
祝纓道:「咱們訂契,你跟我去取錢。」
中人道:「好!說好了,二十貫?」
「好,二十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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