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仙姑急惶無計:「這可怎麼辦?金兄弟還有甘大郎他們都不在呀!鄭大人又做欽差去了!老三從來機靈,也不會得罪人,這又是犯了哪路神仙的駕了?」
祝大道:「咱們一家三口在京城也不認識什麼壞人,認識的是金良這樣的,怎麼可能有事呢?恐怕也是個似是而非的事兒,可能受一點皮肉苦。咱們現在手上還余了點錢,使錢打點一下,趁早把閨女撈出來。」
張仙姑道:「都宵禁了,打點也得明天了!這一晚上,她可怎麼熬哦!」
祝大是蹲過大牢的,雖然是府城的,不過他想,天下的牢房應該也都差不太多的,他說:「沒事兒,只要不是什麼大事兒,下大獄也不會關得很久,也不跟重犯關在一塊兒,明天打聽打聽她在哪兒……」
牢房是按罪行輕重分開關押的,輕一點的關一處,重一點的往裡面關一關,再重刑犯,又是另一個地方了。如果判了重刑如死刑等,還有可能移到大理寺去覆核一下,最後行刑前統一關押點齊人頭一起上法場。
輕犯、不夠審的、候審的、隨手抓過來作證的、抓來等著移到重刑牢里的……等等,有些甚至是被關到了差役們當值時的班房裡的,也不會給他們準備囚衣,有可能就是犯個宵禁就被抓了來,許多人挨幾下板子就放了。
還有一些就是像祝纓這樣的,與衙門裡有點門路的人有私交,看了不順眼抓過來教訓一下。再有一些是差役文吏們的勾當——找個藉口抓幾個肥羊來勒索一下,錢到了也就放人了。或者是欠了租子為了追債之類抓過來嚇唬嚇唬,交了租子或是欠債,沒幾天也就放了。
總的來說,沒有明確的罪名,事兒就不大。
張仙姑稍稍放心,道:「行,等明天一早咱們就去打聽!」又盤算著自己在京城認識的人,祝纓說花姐下鄉掃墓了,不在,鄭熹那一群人出去辦差了,不在。除此之外,沒什麼倚靠了!
張仙姑思來想去,倒是客棧的掌柜的似乎還是個地面上的熟人,明天或者可以托他打聽打聽。
祝大心底也不安,說:「行,明天把門鎖好,咱們一同去。實在不行啊,就在那門口蹲著等!」
張仙姑眼圈兒鼻尖都紅了:「老三還不知道受什麼苦呢?她一個姑娘家……」
牢里關的,甭管是大獄還是班房,絕大部分都是男人啊!窮凶極惡的犯人,絕大部分也都是男人!她閨女,不滿十四啊!這可怎麼辦?一旦露了餡兒……
張仙姑後悔極了,眼淚總也擦不完:「在府城的時候就該跟大娘子還有鄭欽差他們說明白的,那會兒說了,也沒有現在這些事兒。」
祝大低聲道:「也不知道得罪的是個什麼樣的貴人,為的是什麼呀。別哭了,明天出門看看再說。」
張仙姑道:「老三……」
…………——
祝纓被鐵鏈拘走的時候,祝大已經在問了,她也就在踉蹌間聽到了衙差的回答。調了一下步伐,跟上了幾個差役的節奏,她一邊走一邊想:什麼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