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祝纓繃不住討饒了?先去找姐姐和外甥女,想從中轉圜?週遊都掛邸報上示眾了,沈瑛自然也知道了祝纓的遭遇。別人聽了「祝」字不上心,不在意這麼個小人物,沈瑛是與祝纓有點關係人,是不會錯過這個信息的。
受過搓磨就知道有靠山的好處了嗎?沈瑛感興趣地問道:「怎麼回事?」
馮夫人道:「今天,門上說兩個花子到了我門上說是親家,我本不想理的,可他們罵得實在難聽!我以為是騙子來訛人的,冠群說,就是他們!」
「咦?然後呢?」
「你還想有然後?」馮夫人忍不住拔尖了聲音,「當然要退親!我讓他畫押了!」
沈瑛失聲驚呼:「什麼?!!!」
馮夫人道:「你那是什麼樣子?!」
他的母親沈老夫人道:「你們兩個都好好說話!一個一個地說。」
有母親彈壓,沈瑛耐下性子與姐姐從頭捋了一下,又喝問了馮府的僕人,終於弄明白了一件事:「你打了他們?!」
「我打不得他們嗎?」
沈瑛眼前一黑,說:「姐姐先回去,這件事兒,我來收尾。」
馮夫人以為他是要代自己出氣,叮囑道:「千萬辦妥了,咱們這樣的人家,不能讓一些流言四處傳播。」
沈瑛吞下了怒吼,說:「姐姐先回家吧。」他琢磨著這事兒不對,祝家一家三口都挺本份的,雖然有點慪氣,斷不至於鬧得如此難看。他打算問一問祝纓,把話挑明了,問清原委,而後再做決定。
馮夫人走了,沈老夫人道:「五郎,你好好的,換身衣裳,好生歇著。你姐姐的事兒,還指望你呢。害!這叫什麼事?」
沈瑛閉上眼睛靜立了一陣兒,說:「娘,一塊良田,拋荒了二十年,再拿回來它是不會自己長出糧食的。得有人種它!京城就是一塊良田,咱們離開了二十年,要重新耕耘的。我找人幫咱們一塊兒耕種,姐姐把人給趕跑了。」
「佃戶多的是,可自家人永遠是最親的,咱們都是一塊兒經過風浪走過來的。沒有人從中作梗,你妹妹、妹夫也快能回來了。你外甥也回來了。別急,咱們不缺這一個半個不知道成不成器的。」沈老夫人道。
沈瑛欲言又止,說:「我去休息了。」
沈老夫人讓兒媳婦不用在自己面前侍侯,趕緊回去照顧兒子。
沈娘子跟著走了,回房就又嚶嚶地哭。沈瑛道:「你怎麼又開始了?」
沈娘子道:「郎君,你連外甥女婿都肯再給一次機會,就不肯幫一幫自己的岳父家嗎?」
「這個事兒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再提了。」
「你這麼心狠的麼?我嫁給你,為你生兒育女,可曾求過你什麼?如今求的,不過是我爹娘兄弟能夠回家!」
沈瑛道:「你爹是犯了案子流放的!」
「你都回來了,不能幫他也回來麼?」
沈瑛道:「我家是冤案,你爹是嗎?他是真憑實據的貪墨瀆職!」
「他縱貪墨,也是我的父親,也是他養育的我呀!貪墨瀆職的多了,不過是拿這個當個由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