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又告訴祝纓:「要勤洗換。」
張仙姑道:「要不,咱們還是搬到咱們自己家去吧,這住在金家,再叫人撞破了……」
祝纓道:「小心些就是,答應好了的非要再改主意又說不出道理來,才叫人起疑。我這些日子都不出門,也不與人交際。等考完了,咱們也就搬回去了。」
花姐道:「這樣也好。你,快些換了吧。」
祝纓去換衣服,花姐和張仙姑又教她怎麼弄月經帶,又說禁忌。張仙姑道:「來了事兒,告訴我,你這幾天的衣裳不能再給他們洗了,不能叫他們看出來。」
祝纓略略通曉了這些事,說:「好。」
剛換完衣服,花姐俯下身撿灑落的金銀時,陳大娘子過來拍門:「哎喲,這是怎麼了?怎麼關門了?」
張仙姑去開了門,陳大娘子一見祝纓換了身衣服,十分吃驚且生氣:「這是做什麼?」
花姐的手頓了一下,把金銀錠子揀完,拿手絹兒包了,說:「剛才跟我推讓,不肯收,茶和墨都灑身上了。乾娘,收下吧。」
陳大娘子又看花姐身上還是整齊的,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說:「瞧你這事兒辦的!」也勸張仙姑和祝纓收下金銀。
金大娘子看他們像是哭過的樣子,心裡罵馮夫人「造孽」,也勸:「收下吧。」眼中滿是憐惜地摸摸花姐的臉,接過了金銀帕子遞給了張仙姑。張仙姑接了,眼淚也下來了:「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金大娘子道:「我叫小丫打盆水,給小娘子洗洗臉,重妝扮一下,這樣兒出門可不行!還道我欺負了小娘子呢!」她對陳大娘子招招說,說:「娘子來幫我看一看,小娘子用什麼粉和胭脂,我的行不行。」
拖走了陳大娘子,半道上說:「叫他們說說話吧,可憐見的。三郎這孩子,別的我不敢說,規矩是真的規矩,老實是真的老實。哎,你們家那位貴親啊,辦岔了事兒,把個鳳凰蛋給丟啦。再說了,他們以前是夫妻……」
陳大娘子苦笑:「我也說呢,一路上不尷不尬的,事兒就辦得不利索。要麼認,要麼不要,早早定個名份。這拖下去,認了,人家也知道你嫌棄他,怎麼能沒個想法?不認,拖人家一路像什麼話?」
兩人之前一直客套說些天氣、家務、京城衣食之類,這會兒倒說了幾句心裡話,聊了一點自己的真實想法。
因為金家正在搬家不太方便,熱水稍慢才得,又選了胭脂之類。
那一邊,花姐對祝纓說:「表哥叫我捎一句話,我覺得那話不好,不想說的。現在既然你是……三郎,我想,對你說了,應該不礙事的。」
祝纓問道:「什麼話?」
花姐道:「叫你跟著鄭熹辦事的時候留個心眼兒,仔細想一想。怎麼就不讀經史,偏要你讀律令呢?經史是正途,拼個三年五載,求個功名多好。讀律令怕是出不來,仿佛刀筆吏一般,只是為他執掌大理出力罷了。揠苗助長和深耕細作,那能一樣嗎?」
她說完,長嘆了一口氣,道:「好啦,就這些了,以後怕是不容易得見了。」
張仙姑道:「怕什麼,要有什麼事兒,怎麼也想法辦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