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這「公正」何用?
她如今在這大理寺里做官,與當日在老家跳大神,除了衣食住行好些,究其本質竟看不出有什麼大分別。更有甚者,以王雲鶴之德行,已是官員中最好的那一撥,盡其所能,也不能不維護一個殺人兇手。
袞袞諸公,並不比一個神婆質樸可愛、品性高貴。
離了胡大人案前,祝纓無聲地笑了。
諸公既無公正可言,我也便不必拘泥了。
回到自己案前,王評事等人又問她:「怎事?」
祝纓又說了,王評事等人道:「王京兆真是個認真的人。」他們都說,許多時候,這等「家務事」無不是和稀泥過去的,比較起來,倒是械鬥更嚴重一點。說起曹氏之死,也不過是「夙世的冤孽」幾個字。
正說著,鄭熹等人回來了,又有先前消息靈通的那一位隔壁的太常寺那位協律郎楊六又過來與他們閒話。他們便知道了今天早朝王雲鶴上了一本,講的就是昨天斷的案子,王雲鶴以為,不能婆家空口說這兒媳婦罵了公婆,就能白白打死兒媳婦,必得有證據。他建議,必得是先向官府告過兒媳婦忤逆,次後再打殺兒媳婦才能減免罪責,否則出了人命之後婆家再講兒媳婦忤逆,官府不必採信。
所有人都在讚嘆王雲鶴之嚴謹,唯有祝纓想:「忤逆」的罪過也太容易得了!這麼個找補法,不過是聊勝於無。眼下這條命,我必得叫那小子賠出來!
………………
心裡雖已定了主意,祝纓在大理寺混了一天,依舊與往日無異,這天也不是她當值,到了時候她把東西一收就跑了。左評事、王評事等都笑道:「到底是個孩子,怕是有什麼新鮮好玩的事了。」
祝纓哪有什麼新鮮好玩的事?
她一出宮門就遇到了甘澤,甘澤迎上了前,低低地說:「我昨天見了七郎,他說,京兆只要秉公,就是這般判,換了他,也沒有別的辦法。我也知道,鄉下多有打死了老婆也就糊塗過去了的,只是……」
祝纓點點頭。
甘澤切齒道:「姨父姨母回去了,臨行前叫我多謝你,不是你幫忙提醒,表妹怕也不能回來……」說著眼圈又紅了。
祝纓道:「過幾天那個人還要再挨上一頓板子。」
甘澤冷笑道:「我必要親眼看著,給他數著數兒!他家別想塞錢給差役免了這一頓!」
祝纓道:「你等鄭大人出來?」
「嗯。」
祝纓與他告別回了家,祝大、張仙姑都在。張仙姑說:「她爹娘先把閨女帶回家了,我們也替你上了香、燒了紙錢,好求她在天有靈也看在你出了力的份上保佑你以後都平安。你也不用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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