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知道啦,知道啦。我如今,在大理寺還不夠出力麼?」
金良道:「那也要當心,你這小子,成天學這學那的!人生一世還是要專心的。你什麼都要學,到底揀一兩樣沉下心去,扎紮實實做到極好才行!這蘇匡,專心在琢磨這些勾心鬥角呢!」
祝纓道:「他現在好歹也是鄭大人這一邊兒的,你們對人家也友善些才好呢。至於我,你們是知道我的來歷的,能有現在的日子,我豈有不樂,又豈有不趁機多學些東西的?」
那兩個大急,都數落她既然資質極佳就不該浪費了,苦勸了好一陣兒,祝纓有點敷衍地答應了,他們才搖搖頭,半安心半擔心地喝了會兒酒。
金良和甘澤都認為祝纓講義氣,但是看她今天還是有股孩子氣,太天真了!回去各向鄭熹進言,認為祝纓還是可靠的。
鄭熹聽了他們的話,當時並沒有任何表示。他對祝纓自有一番安排,他的寶沒有全押在某一個人的身上,但是祝纓越來越讓他覺得可惜——應該按著這貨的頭去考進士科的。
不過也不急,他還有別的辦法。
等祝纓跟胡璉混熟了,正好能趕得上龔劼案的收尾,既可以給祝纓的履歷添上一筆,祝纓或許還能給他一點驚喜。
再接下來就是安排祝纓出京去,參與一些地方上的案子,歷練歷練。再轉回來,既有了地方上的資歷,又還年輕,無論是再外放主政一方,還是就在中樞不拘哪個地方,都能穩穩地往上升了。
這個年紀,這個精力,真的是太合適了!喜歡尼姑,也不算大瑕疵。蘇匡的想法,鄭熹也明白,他也樂見手下人爭競。對蘇匡,他也是有安排的。
看他面上不咸不淡的,甘、金二人都為祝纓擔心,二人畢竟是鄭府忠僕,只盼祝纓能好好為鄭熹賣力,好讓鄭熹別信了蘇匡。
…………——
也許是甘、金二人心誠則靈,沒兩天,祝纓表現的機會就來了。
這一天,鄭熹使人告訴祝纓:「今天你且不要回家,鄭大人有安排。」
祝纓這天本與楊仵作約好了的,只得爽了楊仵作的約。
這天跟車的是甘澤,他先把個凳子放在車邊,服侍鄭熹上了車,再示意祝纓上去,並且對祝纓使了個眼色,小聲說:「是你的機會,心裡莫得意,收著些。」
祝纓雖不明就裡,卻不很擔心,在車裡揀個邊角地方坐了,老實等著鄭熹說話。
鄭熹這才慢慢地說:「你入京做官有些日子了,看人、追索痕跡的本事丟下了沒有?」
祝纓一顆心放回了肚裡,頗為自信地說:「吃飯的本事,那不能夠扔了。」
鄭熹道:「以往看的都是販夫走卒,至多是些土財主,如今叫你看不一樣的東西、不一樣的人,能有幾分把握?」
祝纓老老實實地說:「這些日子也在宮裡行走,開了些眼界,雖不知道是什麼事、什麼人,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