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有些本事也肯吃些苦的人。」
王司直道:「前幾天,鄭大人召我。」
「嗯?」
王司直笑笑:「咱們這位大人呀,你別看他年輕,是真箇會來事兒,你雖然更年輕,到底做事不如他,他既高看你一眼,你一定要貼得緊緊的,多跟他學著點兒。別只會埋頭傻干,也抬頭看看四下是個什麼樣子。」
「怎麼說起這個來了?」
王司直道:「鄭大人說,原本我是該升個主簿的,不過,他想叫我升做司直。」
「好事。」
「還有更好的,開春龔劼徹底結案的時候,給我的散官再升一升,能穩有個正六品。如果可行時,從五品也未可知。」
「那更好了。」
王司直道:「我就說,你到底年輕。學著點兒吧——一旦結案升完,我就要休致,空個位子出來。你看小左為什麼沒有不開心?我走了,這個司直的缺一準是他的了。論資歷,他可比蘇匡要老,論本事呢,雖與蘇匡各有所長,但也不太差,他人緣又比蘇匡好。蘇匡也不敢對鄭大人有怨言。只是你要小心這條蜈蚣了。」
祝纓知道王司直有一個心愿,就是官高一點,這樣休致之後能多有點俸祿。一般官員休致之後俸祿不如在職高,收入是會減少的,如鄭熹這般做法,確實是體恤下屬且心存仁厚了。這樣一來,王司直走得乾脆,也不太容易在走的時候留坑,接手的人上手也方便。
祝纓估計,左主簿要麼猜到了,要麼鄭熹也召見他談過話了。
王司直倒有一肚子的話想說,又再三約了祝纓年酒,又說:「我的兒孫與我差不離,也就混日子罷了,也不用你特意栽培,日後遇著了略抬一抬手吧。」
祝纓道:「這是什麼話?他們我也都是見過的,怎麼會差呢?」
王司直道:「別說虛話。」
祝纓道:「好。」
王司直樂了:「小祝,以後前途無量。記著了,一要自己能幹,二要有個靠山,缺一不可的。你要不知道娶什麼樣的妻子,就去請鄭大人保媒。」
打趣了幾句,他家就到了,他說:「我就不留你啦,快些回去把好消息告訴家裡吧。」
…………
祝纓回到家裡,車夫也拿到了另一份的車錢,說了幾句過年的吉祥話,收了凳子趕車走了。
張仙姑有點急促地回來,問:「怎麼怎麼?是不是放假了的?」
「娘怎麼知道的?」
張仙姑道:「我聽你金大嫂子說的。」
祝纓道:「是放假了,不過鄭大人安排我值一天的班。」
「那也行!」張仙姑倒看得開,「哪一天?我給你準備好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