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這才作罷。
張仙姑道:「來,吃飯、喝酒!哎喲,可憐哦,一年到頭在外面不能喝酒。我陪你喝點兒。」
一家三口一邊喝酒一邊吃席,祝纓就說了不買肥田買薄田的事兒,張仙姑一拍大腿:「是這個理兒呢!」又很可惜,「怎麼到處都有欺負人的人吶!」
祝大有點上頭了,說:「沒想到啊,大過年也能喝酒吃整席了!」
祝纓道:「往年趕上廟會也有席的。」
張仙姑道:「那算什麼席?比咱們家現在不如呢!」趕巧廟會有個大財主,給神棍幫閒們弄個四個碗,雞、魚、肉、蛋也是一桌。今年祝家這席面,縣裡等閒的財主也吃不上。
一家子吃到一半,又有鄰居來拜年,他們也趕緊放下筷子出去給鄰居拜年。回來再接著吃。
到初二日就得出去了,祝纓去雇了輛車,讓張仙姑坐著,裡面放著些禮物,也串門拜年。以她現在的地位,同僚多數不富裕,也不講究什麼排場。她帶父母認了同僚們的門兒,又吃年酒,自己也請酒。張仙姑與祝大雖土,卻是會說吉祥話的神棍,正合適這個時節。
然而到了初六日,祝纓就得空出這一天來,跟同僚他們就去鄭熹拜年了。不是他們不想更早,而是鄭熹有幾名尊貴的親戚把前幾天都給占滿了。什么舅舅、本家、岳父家的,再來一天與品階相同的人們聚,下屬能在初六日見到他就算運氣好了。
大家拜了年,奉上了年禮,鄭熹道:「你們過年,何必弄這些呢?你們過得好了,我看著就開心了。」
大家都說他真是個好上峰,鄭熹道:「今年還要諸位齊心協力。」
所有人都大聲答應了。
鄭熹又留飯,大家在鄭府又吃了一席,席間不過說些趣話。王司直道:「聽說了嗎?我昨天和楊六吃酒,他說禁軍出了點兒小事,不過被壓下來了……」
大家都問怎麼了,王司直道:「吃酒,被施相公遇到了。」
左主簿道:「哦,那沒事了。」
「噫!不好說。你們當值的,沒幹這個事吧?」
那不能夠!祝纓心道,不干我事。
一群人不過說一點此類小八卦,也不敢在鄭府里多生是非,吃完了,再謝一謝鄭熹,又都離開了。
祝纓與他們不一樣,初七日又被金良薅到鄭府再吃一席,這一席就是與鄭府比較親近的「門生故吏」了。他們與鄭侯僕人都很熟悉,僕人們除了不與他們一同吃席,說笑時也沒什麼疏離之感。
金良、唐善還跟祝纓開玩笑,說:「數你最小,不給我們磕個頭?」男人吃酒多了,一好灌酒、二好讓人叫爹、三好叫人磕頭,還有一項不知該排第幾的就是開葷腔。侯府里吃年酒還是要略講一點體面的,葷腔不大能開,大家不敢灌祝纓的酒,也不敢當他的爹,金良就開了第三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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