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司直將自己買的田契拿給祝纓看,又寫了一張文字寫明如何分配財產,蓋上自己的印,按上手印,交祝纓保管。再三拜託,並且將自己新置的腰帶送給了祝纓。
祝纓出了王家,回去就與花姐商議,花姐道:「他既信任你,又送了禮物,你就收著。明天我就與乾娘去找他尋過的中人問問,那中人為了應付他,必有準備,咱們看看他沒買的那些個。」
花姐有主意,像買房、買地不似旁的花銷,沒買的不一定是不好,還有可能是太好。譬如王司直準備買兩塊地,如果一塊太大了,他就不會去買。又譬如,如果他的錢不足,有一塊合適的地他也就買不下來。
祝纓就將這些事情都交給花姐去操持,心道:等田地置下來,安排好了,可再安排一間城外的農舍了。咱們都有個退路,也能專心幹事了。花姐學醫的事兒,還是繼續下去的好。藥鋪不收女弟子,就問問有什麼醫藥好的尼庵之類,反正現在身份光明正大的。
到了六月里,祝纓去吃了王司直休致的酒,又吃左主簿晉升司直的酒,大理寺覆核舊案的事兒也收尾了。鄭熹向皇帝報了覆核的情況,重封了案卷,大理寺終於又回歸了日常。
祝纓反而有些不習慣了——她一來就是覆核舊案,那個時候鄭熹也在辦龔案,後來連龔案都讓她參與了,更是忙。
現在兩件大事突然沒了,她出奇地閒,難過得要命,不好說盼著有點什麼事發生,只得每天上午打算盤,下午背書,仿佛是一個學生。
第84章 長大
腳下一盤艾蒿燒著,油燈點了三個燈芯兒,比一般的燈更亮一點,花姐和張仙姑就在燈下縫衣服,祝纓坐在桌子後面繼續看書。祝大到鄰居家裡跟鄰居家的男人吹牛乘涼去了,祝家安靜了許多。
祝纓現在就是讀書,自打覆核的事兒也結了之後,祝纓到現在已經讀了好幾個月的書了。大理寺日常里也不是沒有事情干,陸續又有同僚被外派,或者分派了案子,只有她,閒得只有書讀。
祝纓本來要找外面裁縫給花姐做衣服,花姐要她買點夏布,自己裁剪縫製:「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樣的。」連同鞋子之類也給做了。張仙姑也閒,就跟著一起做針線,她的手藝不太好,就做些納鞋底之類的活計,做得也更慢一點。
等祝大從外面回來,家裡也要休息了,張仙姑囑咐兩人:「都早點兒睡。」
花姐等到正房那裡熄了燈,搖著扇子過來問:「三郎?睡著了嗎?」
因天熱,兩人隔間的門也都沒關,把紗窗放下來通風透氣。祝纓把帳子打開:「沒有,有事?過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