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看,大堂後門沒關,透過後門看去,還真有兩個挎刀的衙役。
鮑評事心道,常聽說婊-子無情,還真是!這才死了人,竟然還……
他說:「怪瘮人的,你們還開得下去?」
回答他的是一位半老徐娘,看著與季九娘一般的人物,娉娉裊裊地走過來:「這位官人,我們也是要吃飯的。還得按時往上頭繳錢。女兒們嚇壞了,我倒想叫她們歇歇,她們歇了,我到哪兒弄錢應付上頭呢?」
她本來應該也是一位風月場上的風雲人物,從她的衣飾來看比季九娘似乎還要好一點點,現在也帶了點焦慮的樣子。
祝纓往後退了兩步,說:「別看我,我沒錢。」
把她給逗笑了,盈盈一拜。
鮑評事怕祝纓年輕把持不住,上前問她姓名。她說:「妾賤名不足辱沒清聽,官人喚妾五娘就是了。小官人,到了這裡是不能說沒錢的。」
祝纓嘆了口氣,說:「那好吧。錢是有的,但不多。」
幾句話的功夫,那兩個衙役從大堂的後面繞過來:「什麼人?!喲,小祝大人,你也是常客嗎?小的們受命在這裡候著,專看打探消息的人,得罪了。」
鮑評事道:「大理寺辦案!」
兩個衙役面面相覷:「大理寺也到這裡有案子要辦?五娘?你們家還犯了別的案子?」
五娘道:「可不敢胡說,我們家從來遵紀守法,何曾敢犯案呢?我們可是苦主!原來兩位是大理寺的大人,看著面生,不知怎麼稱呼?」
祝纓道:「我姓祝,他姓鮑,我們來看看。」然後對衙役說,「有旨,大理寺與京兆府同辦此案,週遊已押在大理寺獄裡了。」
兩個衙役一大早就被派在這裡守著現場了,並不知道還有這番變故,都驚訝了:「什麼?」
倒是五娘知道週遊是個有些來歷的人,心道:同人不同命,這位周將軍的命是極好的了。
祝纓道:「沒有上頭的話,我吃多了撐的過來。這不,來看看了。怎麼樣?」
兩個衙役說:「就那幾間屋子相關,所以封了,旁處本來是要封的,她們說無處居住,這才叫她們暫住,哪知竟還想著做生意!」
五娘趁勢吩咐小廝上茶、讓女兒們來擺果品、糕點款待「兩位大人」。祝纓道:「你要掙錢,所以錢是頂要緊的,天塌下來你也不肯讓的,再多的好話也抵不得一文錢。我是要破案的,所以案子是頂要緊的,給我再多旁的東西,也不能耽誤了我的事。」
五娘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哪裡敢耽誤您呢?這也不是個小事兒,如何敢妄想能敷衍過去?南軍幾位軍爺險些沒拆了妾的家。北軍又來,又呼喝要燒了我這賊窩。幸爾有兩位差爺在,否則真是要逃到鄉下去避難了,我們巴不得早日破案呢。不招待,又怕怠慢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