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這條街上走過,摸到了個街面上的小龍頭,叫住他:「好悠閒!」
那人一看:「哎喲,小祝大人!穆老還念叨您呢!」
祝纓曾經的獄友老穆在外避了兩年風頭回來了,一朝回來卻發現獄友成了官,當時祝纓正一邊讀書一邊滿街亂躥,跟京兆府的關係正好,遇著了他就幫了他一個小忙,讓他重在京城安頓了下來。老穆也不敢鬥狠了,但又沒別的營生手藝,就依舊幹些收保護費的打手生意。不過因為大龍頭都被清了,倒顯出他也算個人物了。
祝纓就問小龍頭:「現在忙,閒了再找他。有事問你——近來這裡有什麼新人搬過來了麼?女人。」
小龍頭道:「您要找女娘,該去九娘家呀,那裡人襯您,別的都不配。」
祝纓哭笑不得,罵道:「干正事呢,誰跟你胡扯?」
小龍頭道:「哎喲,有的。」將祝纓帶到了一處小院前:「就這家吧。有個瘸子在這兒買了連著的兩處院子,自住一處,另一處租了。瘸子住這兒,教彈琵琶。」說著一拍門,讓裡面的出來。
裡面一個長得黑乎乎的小丫頭開了門,回頭說:「娘子,有客。」又對小龍頭說,錢她們按月交的。
祝纓心中一動,看著一個一身白衣白裙的女子,微跛著走了出來,對她一拜:「小祝大人。」
珍珠!
祝纓心中感慨,沒想到珍珠還在這裡,雖是情理之中,卻也有些扼腕。她說:「這位娘子,怎麼稱呼?」
珍珠怔了一下,道:「妾,如今姓江。」
「江娘子。」
小龍頭道:「有話問你呢,新來你這兒住的那個,是個什麼人?」
珍珠搖頭道:「不知。我只認房錢。」
祝纓看著那個小丫頭問道:「是小番送過來的?」小丫頭躲到珍珠身後去了。
小龍頭道:「害!乾脆別問了!我帶您去找!」
說著,拽開了步子往隔壁去了!祝纓也要跟去,珍珠猶豫了一下,叫了一聲:「小祝大人。」
祝纓道:「看來是了。我也沒想到一找就找到了你,這事兒牽連不到你。」
「又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珍珠喃喃地道。
祝纓道:「我也不想讓她與這事兒有牽扯。是鶯鶯麼?」
珍珠不說話。
祝纓道:「小江,我得知道真相才好想明白要怎麼做。」
珍珠聽到「小江」兩個字有點吃驚,仍然搖了搖頭:「我只是在這裡討生活罷了。小祝大人要審我,我也只知道這些。別人給我錢,我把房子給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