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湊上去一看,上面寫著——互助除害。
三人心頭一跳,接著往下看,寫得簡單明了。付小娘子的丈夫只要在,就能禍害她一輩子,不止是她,還有她兒子,她也不能真不管兒子,所以,得那個男人死。牛晉的養女也是,親生母親是他們自己都確認的了,也沒辦法說不是原來的那個孩子,老妓鐵了心要回閨女,那是誰都攔不住的。她也得死。
但是讓你們自己下手,肯定不行,所以,你們交換,「互助」一下。如果願意,去屋後樹下拿一個盒子,裡面有兩封信,告訴你們方法,如果不願意,閱後即焚,你們雙方橋歸橋路歸路,各自倒霉各自的去。提醒一下,指望惡人幡然悔悟是做夢,就算他悔悟了,你們的罪也受了,等他們悔悟的時候,兩個女人不定被賣了幾回、轉了多少遍手了。你們要不在乎這樣,也隨便。反正跟別人也沒關係。
雙方的心都撲通直跳。
彼此心裡都充滿著驚駭、猶疑、恐懼,以及一絲絲的……這也可以嗎?
他們想走,腳步卻又挪不開。
付小娘子想著自己,想著兒子,想著丈夫已然帶了買主來拿自己,買主是個比自己故去父親還要年老的人,買主的大娘子厲害得緊!年輕時,諸妾侍婢有敢親切者,輕的賣走,重的毀傷,所以至今無子。
牛晉夫婦在花街站了好幾天了,看著浪蕩子弟,看著種種老中青年,種種奇形怪狀之人來來去去。願不願意呢?
付小娘子挪了挪腳步,牛大娘子也跟著動了動,牛晉借著把這張紙條也「閱後即焚」,思忖主著。紙燒完了,他拿起打火的家什,說:「先看看是什麼樣的信,再說。」
………………
牛晉夫婦回到了家中,鄰居們關切地問:「牛老爹,怎麼樣?有眉目了嗎?不如真去官府告一告?」
牛晉苦笑道:「那是她親娘。」
「我今天聽到一件事,興許能幫著你。」
「什麼事?!」牛大娘子急切地問。
鄰居道:「昨天,萬年縣也有個案子,那家小官人說,人帶走行,先付一百貫……」
牛晉道:「人家是個小官人,只有那樣的身份才能做那樣的事。我養這個孩子,她要真箇拿出錢來,我難道真箇把閨女賣還給她?往高里算價,我們這樣的小康人家養個孩子能花幾個錢?」
鄰居扼腕:「那怎麼辦呀?」
牛晉想起自己那個信封里說的,道:「既然不能講道理,要打官司也不能隨便就打了,我去找個專會打官司的人吧。」
鄰居道:「京城地面上哪還有好的訟師?能出手段的訟棍都死的死、逃的逃了。」